我的母亲竟然……

25岁之前，觉得，母亲很不一样。比如，别的小朋友贪玩回家会被碎碎念，甚至是棍棒教育。但是每次，女儿回家都只用高高兴兴地说一句，我回来了。

小朋友都说，你妈妈真好，不像我妈更年期。（同学，那时候，读小学，你妈是早更吧~）

想来，母亲确实比其他小朋友的妈妈温柔贤淑，饮食起居自然事事以女儿为重，知道女儿爱吃洋芋丝、火腿肠，就在发育期的时候不遗余力地顿顿炒洋芋丝和火腿肠炒饭。怕女儿头皮被师傅剃破，细软稀少的婴儿般毛发至今还艰辛地维持着二十几年童颜状态。更不用说，看到便便有虫子，惊恐异常地觉得女儿所有的口粮都被虫吃掉而泪眼朦胧。

回首往事，女儿乐不可支，母亲却语调沉重地说，妈妈对不起你，很多地方应该做的更好。

原来，女儿初中的时候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不敢跟家里坦白交代，只好开启了一瓶松子酒，喝完哭着说，下次一定好好努力的戏精基因是从这里来的。

母亲也是第一次当妈妈。虽然有很多幼稚不足的地方，但是有些地方处理的还是很成熟的。比如，面对小男生写来的情书，能做到表面假装大气包容，背地里暗戳戳出现在后门窗户边上扫视全场，在日常间用是不是那谁谁谁的句式，早已将所有情况牢牢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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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岁那年，发现母亲和别家的妈妈一样——

你再不生孩子年纪就大了

你说，你要怎么解决你的个人问题

公务员你准备什么时候考

……

震惊、愤怒：你怎么能和别人一样？！

母亲以沉默应对，女儿的张牙舞爪和歇斯底里，即便是在做完手术后不久。

女儿即将开启一段新的旅程，她有些兴奋，甚至带着些许可以逃脱管控的快感。母亲则有些犹豫，脸上总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担心的好多好多，最后只找到了那个出口：这次去，应该慎重，毕竟你和他们情况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他们结婚了，不结婚就不是人了吗，除了结婚就不能干点别的事情吗，人生很多价值需要去实现，这样逼我，那我就去死好了。

母亲终于没有再一声不吭，而是哭了。

养你这么大，只是希望你健康快乐的长大，对你，没有过多要求，也从来没有把你和其她家的孩子比。你好好活着，以后我不问，不说了。

第二天，离家到省城办签证，出现了问题，所有的亲戚朋友因为一些理由无法给予帮助时。母亲放弃了必要的午休时间，匆匆赶去解决了问题。

以后再也不同母亲吵架了，以眼泪起誓。

离家的那天。母亲笑的很温柔，也没有做离别状，就像女儿只是去上个学。

那天的晚霞很美，紫粉紫粉的。想起了，无意中翻到的一张纸条，纸张有点黄，蓝黑墨水依然清晰，看笔画，应该是随笔，写道，今天，伴随着你的出生，天边有美丽的晚霞。

在有些空荡的公交车上，一个拉着40公斤箱子的姑娘，把车上零星的乘客哭得眼神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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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岁，母亲，是独一无二。

如果，快要吵架了，就赶紧道声晚安——女儿和母亲通话准则。

很多文章都爱用龙应台的《目送》来教导父母要放手，让孩子离开。

相反《boyhood》里面对考起大学陆续离开家的孩子，母亲有些莫名其妙地质问儿子，你要离开了是不是觉得很高兴，然后开始哭泣，边哭边自我检讨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然后和儿子聊了聊，最后擦干眼泪。

女儿想了想自己的母亲，天天把稳定，好好过日子的教导挂在嘴边。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你生孩子我帮你带这种话。母亲说，退休以后，要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租个房子，写写东西。

写什么呢？你的一生吗？

今天母亲说：那些人天天在一起就只会说娃娃什么什么的，很……

真是特别的女人啊。

虽然相处了很多很多年，可是对你之前的人生只有些许信息。年轻的你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弹吉他？有张老照片，你抱着吉他。你们班的男生真不好看，哪个是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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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第一次当妈妈，我也是第一次当女儿。女儿越长越大，母亲越缩越小，只有轻轻将她拥住，才知道顶天立地的她竟然好小只。

推荐大家听容祖儿《世上只有》

                                                                                                                          2018年6月13日 01:04

                                                                                                                      记于       清迈《泰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