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写这篇文章时,心中却有一丝的怯懦,害怕自己笨拙的文笔不能把她的故事写好。
昨天和远嫁河南的大姐通话闲扯,她对我说她们的邻居李奶去世了。我忐忑的问了一句,没有和她的公公埋一块吧?大姐说没有。我常常的舒了口气,希望李奶能被他们理解!
1)那年在大姐村上的工厂上班,上下班时经常看到一个中年妇女领着或推着一位老人在路边散步。我知道她们是大姐家的邻居,别人都叫她们李奶和李爷。开始以为她领着的是她公公或是父亲,还默默的为她的行为点赞。心想这妇女挺孝顺的。后来大姐对我说那是她公公也是她丈夫。怪我脑残转不过来,。姐对我说,开始是公公,后来变成了丈夫。信息量有些大,大姐又说,李爷的老婆和李爷的儿子去世后,李爷和儿媳妇便勾搭在一起了。两个人还去了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名声太差,村里人都看不惯,但她们却我行我素。怎么还有这样的事,真他妈的伤风败俗,我恨恨的说到。
我还是会经常看到她们。她们真的是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偶尔有人给她们打招呼,她们也热情的回应。我有时会听到打招呼的人待她们走过去后,对她们那种诅咒和耻笑。有的农村妇女有时就是这样,对面和笑你嘻嘻,转脸就说你的坏话。我想她们肯定也听的到,但她们却能泰然处之。真是脸皮厚啊!
有一次和姐夫的父亲一起吃饭聊起此事,老爷子开始是一脸的惋惜。多受人尊敬的老头,怎么为老不尊了。原来李爷是下乡知青,插队在他们村。那时的李爷长的一表人才,又是高级知识分子。便被推荐到学校当老师,还和他们村的姑娘结了婚。后来因为李爷工作出色,还当上了校长。知青返城那一年,大部分都走了,而李爷却选择留下来。这让村里人对他更加的尊敬。李爷的儿子也特别的争气,在当时的农村信用社上班。就是听说他儿子是捡来的,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怎么也娶个农村姑娘。老爷子一边喝酒一边继续和我聊,儿媳妇就是那个高小营的,很能干的一个媳妇,待人又好,怎么也变成这样了你说,这下好啦,连女儿都不认她们了,丢不起那人呢!老爷子越说越生气。
后来我还是经常看到她们,但我的脸上也多是鄙视和耻笑。看到她们需要帮忙的时候也不想帮。记得有一次倒垃圾,看到李奶吃力的提着垃圾桶,一边走一边起劲的咳嗽,吃力的把垃圾倒进大垃圾桶。我没有去帮忙还愤愤的说了句“活该”。她看到我却微微一笑。当我倒垃圾时看到里面的药瓶,药带,我的心竟感到一丝的凄凉。
2)大姐要卖废品,我便叫住了刚从她家出来买废品的。他们忙着收拾废品,我却在看李奶家卖的废品。多是报刊杂物,还有些破书。出于好奇我抽出两本破旧发黄的本子看了看。
4月28日天气阴
明理:今天公公从医院里出来了,医生说公公的腿没事,就是还要注意休息,慢慢的活动才行。都怪我没照顾好公公,不该让他大清早的去外面跑。可我知道公公是想你们了,自从给你们送钱回来,他就闷闷不乐,少言寡语……
这是李奶的日记本,我慌忙的拽出几本扔到了姐家的小菜园里。
一九七零年十二月十二日
明理:再过三天我将成为你的新娘子了。谢谢你能接受我,接受我这肮脏的身体,现在我真的老天爷对我也得是公平的。我也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了,我不想死了。那样死了生命真的就失去了意义。你说的对,美好的明天在等着我们。我要坚强,只有这样才对的起你对我的爱,才对的起李老师(以后应该叫父亲了)对我的教导。在家庭都要抛弃我时是你和李老师给了我生活的勇气。明理,你的身体和灵魂都是圣洁的,我的身体是肮脏的。谢谢你还能接受我。明理,请你相信我,我会用我全部的爱来对待你,对待你的家庭。往事不堪回首,不回首,前方幸福相拥,向前方!
一九七一年一月三日天气晴
明理:我又想你了,虽然这才分开短短的几日。你在那边好吗?可千万要注意点身体,吃饭能吃饱吗?你可千万不要再谦让了。家里一切都好,就是口粮不太够吃,我和婆婆都想让公公先吃,他却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婆婆总是说不饿,我知道她害怕我们吃不饱。我想困难总会过去的。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不害怕!现在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了,盼你早日回。盼你,想你。
一九七一年六月四日
明理:语录我背完了,婆婆去上工了。公公和婆婆说给队上请假了,不让我去上工了,其实我感觉我没事,可以去上工的,应该她出生还早呢,你回来给公公说一声。让我去上工吧,现在需要我我却在家,我心里不安啊!
一九七三年九月十四日天气小雨
明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可知道公公和婆婆心里更难受,以后我们好好孝顺他们,好好孝顺他们,你不是说养恩大于生恩吗。我们以后好好孝顺公公婆婆,你这样我真的也难受啊!凤芝还小,公公婆婆需要你,我和凤芝需要你,我们大家都需要你。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一九九零年二月二十一日
婆婆已经走了一年了,公公和丈夫还是走不出来,我也没有走出来。特别是公公,看着人明显的显瘦,精神也没有一前好了。这我才知道公公是多么的在乎婆婆,在那艰苦的岁月里,公公和婆婆经历了什么,让他们爱的如此深刻,爱的如此刻苦铭心!以后我也要好好的爱明理,好好的爱这个家,好好的孝顺公公!是他们给了我一切!
一九九六年四月十四日天气阴转小雨
明理:是你来了吗?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是你,你在那边好吗?钱够花吗?婆婆呢?你们在那边要好好的,我也想随你去啊。你一走你却省事了,什么都不管我们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还有公公,我们怎么活啊,明理,你好狠心啊,说走就走了,让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公公,照顾好女儿,我害怕我不行啊!明理……
一九九七年九月十七日天气晴转多云
明理:女儿今天告诉你了吧,她考上大学了,你该为她高兴吧!我们的女儿很棒吧,我也为她高兴,你要保佑我们的女儿啊……
二零零一年十月七日天气晴
明理:你听到了吗?她们说的是什么话,她们怎么这么无耻,怎么这样给别人造谣呢,明理,我受不了她们这样侮辱公公,公公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受的了这样的侮辱,公公现在都不出门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明理,我该怎么办?她们侮辱我没关系,但是她们侮辱公公我真受不了,明理,我知道我答应过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公公的。明理,我该怎么办,这事我害怕凤芝知道,我该怎么办……
二零零一年十月二十九日天气阴
明理:你知道了吗?我和她们吵架了,吵架真痛快,我还告诉她们我就和公公好了,还要结婚呢,怎么着吧,日子是自己过给自己的,又不是过给他们的看的,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公公的,我答应过你的,想当初我死都不怕,还害怕她们说吗!是你和公公让我重生,我一定照顾好公公。我就害怕凤芝受不了这疯言疯语。……
二零零二年三月八日
明理:今天陪公公去了趟民政局,她们有说我和公公登记去了,你放心我和公公都很好,公公也想开了。我们很好。……凤芝也没事,还打电话让我们去她那里呢,公公不愿意去,他还是舍不得你们啊……
3)第二天,李奶自己满村的转,我知道她在找收废品的,我拿着偷来的日记本第一次去了李奶家,李奶没有惊喜,没有悲伤。我却看到了李奶的房间挂着她丈夫的遗照,李爷的房间挂着那个李奶的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