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朱哥弟
声明：故事对话大部分取材于普法电视剧《底线》。故事叙述、动作以及心理描写根据《底线》对话场景由本人原创补充编排。
08 调解还是判决
在星城区法院立案庭。
“方庭长，李芳凝的案子我还得跟你讨论讨论。”
叶芯继续追着，不等方远在办公室落座，就机关枪似的提出一连串问题。
“难道你认为，女性遇到性骚扰的事情，就只能忍气吞声，认命了吗？”
“当然不是啊，我鼓励她们大声说出来，鼓励她们来法院，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对呀，那我们法院就应该狠狠惩罚坏人，不然，这不是纵容了吗？”
“具体案例也要具体分析。”方远指着手头一摞卷宗，劝说叶芯，“这样，小叶，我这里还很忙，这个事情我们找个时间再说好不好。”
叶芯没有从方远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愿离开。
“那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方远一屁股坐回座椅上，“就在去年，一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男人，下班坐地铁时候，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趁着人多，就摸了旁边姑娘一把，结果，就被那个姑娘给摁住，送到了派出所，好在认错态度比较好，根据治安管理条例，拘留5天给放出来了。这个姑娘觉得不解气，就跑到他单位去闹，还把他的个人信息，全部都放到网上，这个男的无法忍受网络舆论压力，自杀了。”
“自杀了。”叶芯露出惊讶表情。
“男的自杀以后，他老婆和孩子受不了，又去找这个姑娘闹，然后也是把她的信息放在网上，并且挖出来很多黑料，女的也受不了，也去自杀，幸亏自杀未遂。”方远耐心开导着叶芯，“所以，小叶，原本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结果呢，最后被无限放大，你觉着这样做就对吗。”
此刻，王秀芳走进方远办公室，拿着一摞材料让方远签字，看着叶芯还要与方远争辩，接上话茬说：“方庭给你说的，不是一个故事，是个真实案例。”
“方庭长，您刚刚说的，我都明白了，可是，”叶芯看了王秀芳一眼，又面对向方远，“我这样说可能不太好听，刚你说的，多少有一点为色狼辩护的感觉。”
“呀。”王秀芳听到此话从叶芯口中说出，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想，怎么这个叶芯这么幼稚，简直是一根筋，扭头气冲冲离开。
方远没有发脾气，从座椅上站起来，用手扶一下眼睛，很有耐心地解释说：“小叶啊，刚才跟你说的这个事情，其实是想告诉你，这人啊，在今天这个忙碌的时代里，大多数是很容易陷入一个非理性状态，尤其是不是一件不是很大事情，一个事情做错了，认错道歉，也承担了相应法律责任，应该可以了吧，起码罪不致死吧。一件小错就喊打喊杀，甚至要把对方斩尽杀绝，这也不对吧。”叶芯似乎还要争辩，方远示意她听下去，“我们这个社会不应该这么粗暴，你觉得呢？”
方远一番肺腑之言，终于换来了叶芯一个带着微笑的点头。
09 网络舆情泛起
方远下班习惯乘坐地铁回家。
拖着疲惫的身子，方远回到家中，看到妻子小乐和女儿莉莉在一起看电视，电视上正播放榕州电视台民生频道榕州新鲜事节目现场，主持人采访全志鹏夫妇。
主持人说：“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榕州新鲜事节目现场，市民全先生今天给本栏目组来电，说他自己在工作单位，被，那什么？对，职场性骚扰，全先生很无奈，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具体情况，咱们来了解一下。”
全志鹏对主持人讲：“你好主持人，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前个日子，我跟一位女同事聊天，正好聊到一个话题，当时很开心，我就动手拍了她后背一下······”
“这是你们庭审的那个案子吧？”
“是。”方远示意小乐将女儿带到房间去，立刻给叶芯打电话。
“方庭长，怎么啦？”
“你身边有电视吗？”
“有啊。”
“你马上打开电视，看榕州民生频道。”
“行，我知道了。”
叶芯急忙跑过去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机。
“现在是法治社会，对吧。”电视上全太太在诉说着，“干什么事都要摆事实、讲道理，那能让她随便就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说这事找哪儿说理去。”
······
李芳凝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上衣半脱搭在后背上，进门顺手把手中拿着的一个包裹放在门口鞋架上。
“都是你的快递。”李母坐在打开的电视机前织毛衣，“全是衣服吧？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买衣服可以。”她提高了嗓门，埋怨着说，“买点正经衣服，你看看你，每天穿的不三不四的，像个什么样子。”
“人家设计师就这么设计的。”李芳凝转身边说边走进自己卧室。
李母放下手中毛线，扭身冲着李芳凝反问道：“设计师就这么设计的，就非得让你露个大脖子。”说完，又生气地接着织毛衣。
“大家好，我们现在来到的是全先生的公司。”电视画面上，一位女记者在某公司采访。
“我都是为你好，你还听不进去。你过来看看，这电视里正说呢，有个女孩穿了个露背衣服，被人家给摸啦，自己还跑去告，都不嫌丢人。”
李芳凝走出卧室，拿个口杯，倒水，看到一位公司男职员对着镜头说：“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平时关系都很好，她也不像那么一个保守的人。”说完，男子快速离开。
李芳凝右手拿着保温壶，倒进口杯的水都溢出了杯口。
“我怎么看着，这像你们公司呀。”李母对着女儿嚷嚷道，“你们公司是不是也有个姓全的呀。”
此刻，李芳凝眼睛朝向地板，面无表情，呆呆站立着，默不作声。
李母转动身子说：“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李芳凝身子打了一个激灵，看向母亲说：“姓全的、姓全的，姓全的多了去了，怎会可能是我们公司。”她岔开话题，走向厨房，又回坐在山发上，打开手机，翻看网友在电视节目上留言。
“拍个背都算骚扰啊，那我天天都在骚扰别人。”
“那不是拍背，那是摸背好不好。”
“她穿的衣服可不就招人骚扰吗，先自我反省吧。”
“露背怎么了，古代人，少见多怪！”
“猥琐男，死不完。”
“女人可以骚，男人不能扰。”
等等，网上议论还在增多。
李芳凝看不下去了，生气把手机丢在沙发上，两只手深深插入满头乌发里又放下，昂起头痛苦地仰望天花板，长舒一口气。
网络舆情正在发酵。
清晨，在一个弄堂口没赶上吃上早餐的孩子们排队买早餐，早市异常红火热闹。
王秀芳在一个小吃面摊，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听着老板娘唠叨：“我跟你在讲一遍，女朋友不要去找女销售，整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好意思往外捅，哎，不嫌丢人。”
在等红绿灯红灯亮起时——
两个女士议论着网上的性骚扰事情，一个说：“这个女销售性骚扰的事在朋友圈都转疯了。”
“你站谁呀。”另一个问。
“女销售，你懂的呀，平时不要太随便了。”
“拍个背就性骚扰了，一看就是职场内斗。”
在地铁上——
两个男孩看着手机议论道：“穿的太少了，”“穿这么少，不就想让人家摸吗。”
在星城法院综合办——
“方庭长，你看，这是几个点赞比较高的留言。”一名技术员正在电脑前，向方远和叶芯展示着网友留言。
王秀芳急急忙忙走进来说：“方庭，我来了。”
“快快、快，就等你了。”方远向王秀芳示意，“时态紧急，所以请综合办小陈协助我们一起处理网络舆情问题。”
“电视台节目播放以后，全网社交媒体，都轮流曝光了一遍，现在都已经上热搜了。”小陈进一步介绍情况，“根据舆情内容来看，一开始，人们还是比较关注职场性骚扰案件本身，不过目前，已经开始有些质疑公司公信力声音。”
“原被告双方情绪这么对立，调解意愿相差又这么大，怎么调？”王秀芳谈起自己对这个案子意见，有点为难地对方远说，“调，咱们是和稀泥，判，性骚扰到底如何界定。”
“小陈，现在整个网络舆论风向，大概是一个什么比例？”方远问小陈。
大家一起凑在电脑前，小陈看着信息说：“这支持原告和被告的都各占一半一半吧。”
“我就说，这个事情，我们都两头不落好。”王秀芳有点着急，向方远喊着，“你说说，怎么办嘛？”
“让你来听意见，不是让你来发牢骚。”方远虽然看上去依然保持镇定，但口气上也有点急了。
分析：正当法官之间对李芳凝诉全志鹏职场性骚扰案件是调节还是判决犹豫不定时候，新闻媒体和网络介入，使得本是一件普通案件，变得越来越凸显开了，成为大众话题，这对法官带来压力，更是对李芳凝带来压力。李芳凝终究是会被外来舆论压力打到，还是勇敢面对，继续上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