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汁

这是一篇旧文，写在好几年以前。之所以把它又翻出来，是有远见的店主终于出现了。文末的锥心之问，终于有了如意的答案。

《甘蔗汁》

甘蔗是小红的最爱。

如果有一堆水果放在面前，小红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甘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欢喜。

好在甘蔗也不是金贵之物，一到秋冬，只要是水果店，总有甘蔗卖的，一些小超市、杂货店，也有供应。价格也不贵，前几年只要三五元就可以买一根，这几年涨了点价，也不过十来块钱，刨好了放进马夹袋，沉甸甸的一袋。

以前上街，看见甘蔗，小红总会刨上一根，迫不及待地啃起来，再以前，她还住在乡下，一边啃，一边吐渣，天女散花般，惬意无比。后来进了城，不能随地乱扔垃圾，小红也有办法，随手带个塑料袋，一边吃，一边回收，虽有点不雅，但还不算素质低。按小红的说法，看到甘蔗不让吃，哪不是存心过不去。

但最近几年，小红很少吃甘蔗了，倒不是花不起这个钱，而是没有了优良的工具。按小红的说法，从小吃多了糖，长了一口烂牙，修修补补，千疮百孔。后来去装了烤瓷牙，看上去蛮齐整洁净，但毕竟不是原装货，该用力的时候用不上力，该放松的时候却不放松，急死人。

但最急也没用，啃甘蔗本来就是好牙口的专利，牙不好，只能望洋兴叹。

其实，小红还是有点小心思的，烤瓷牙一颗就要上万元，因为啃甘蔗别坏了，是跟钱包过不去。心痛钱不说，还要被人笑话，就像穿了裘皮大衣赶公交一样，画风不搭。

小红一直在想，要是有甘蔗汁卖就好了。

甘蔗榨成汁再吃，这在古时候就有了，以前的大户人家，大抵会有一只木质的榨汁机，专门用来榨甘蔗汁的。这种榨汁机，像只小板凳，只是一头高一头低，凳面凿了槽，有个固定的压杆，刨好的甘蔗塞进去，一压，清清的汁水就流出来，沿着凹槽流进准备好的器皿里，端起来就可以饮用。

但家里备一个这样的榨汁机也不现实，现在可见的，都是老么事，如果不是祖传，还无处可觅。即使可买到，也不好收拾，清理也不便，想想也不现实。

有人提醒小红，有机械的榨汁机的，甘蔗塞进去，汁液流出来，方便得很。小红想起来了，还是十多年前，女儿还在上幼儿园。每次去接女儿，校门口有位留着浓胡子的大叔，卖棉花糖等零食，其中就有现榨的甘蔗汁，一堆刨好的甘蔗摞在一起，要一杯就塞一二根，大叔是个聋哑人，你用手一比划，他就用力一摇，一杯鲜美的甘蔗汁就出来了，母女俩买一杯，你一口我一口，其乐融融。

但自从女儿上了小学，小红就不太去幼儿园所在的那条路，也少见了那位卖甘蔗汁的大叔。后来，小红想起了甘蔗汁，特意过去，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大叔的身影。小红心里的失望，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干年后的一天，小红到邻近的东山游玩，她是慕洞庭饭店之名去品尝童年的味道的。酒足饭饱之后，她决意在附近的街上走一走，无意中发现水果店门口摆着一台甘蔗榨汁机，电动的，五块钱一杯，还像奶茶一样可以封口。小红当场喝了两杯，又买了两杯，说要带回去放在冰箱里慢慢地享用。

让小红意外的是，这里的水果店都有这样一台电动的榨汁机，想喝甘蔗汁，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这样的便利，让小红极为不平，为何一湖之隔的江城，没有一家水果店愿意添置一台榨汁机。

    回到江城后，小红总是要问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江城没有一台榨汁机？有一次，她忍不住问了一位店主，店主说不合算。还有一次，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另外一位店主，那位店主更好，不置一词，忙别的事去了。

唠叨得多了，小红的良人就说，要不去买一台吧，放在家中，专供小红。但终究是说说而己，一直没有落实到行动中。其中的缘由，既不是小红心痛这千儿八百的钱，也不是良人贯彻指示不力，想来一台电动的榨汁机，不比一只洗衣机小，占一个平方的地方不说，要榨汁，还得刨甘蔗，那也是个技术活。据说以前水果店的学徒，苹果削得不断皮，甘蔗只刨十三刀，有这般功夫才算出师，这样的本事，不太好学。难不成连皮也不刨，不管是青皮还是紫皮的，塞进去算数？

小红是个精致的人，这样毛糙的事她当然不做。她还是希望，有个店家愿意投资一二千去做甘蔗汁的生意，她想好了，如果每年秋冬只用一百来天，她每天去买一杯，店家总有一块钱的利润。小红又是个网红，她写的做菜心得一直是粉丝们的实用菜谱，可以说在美食界一呼百应，如有二十人跟随，不出一年就可以收回投资。账一算也就清爽了，或许这则短文会被江城的一位有心人读到，他就是一位有远见的水果店主，一遂小红的心愿。

谁说这是空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