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如长风(1)

不知过了多少年,或许是一万年,又或许是两万年也说不定,邝露也记不很清了。

往事随风而去,万年前的那场爱恨情仇已经很远很远。如果不是偶尔仍见润玉坐在璇玑宫外对着那盆昙花出神,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忘却了,只是,她知道,她没忘,他也没有忘。

他不想忘,她也就不敢忘了。他把自己困在回忆里,那她便陪着他画地为牢。

“陛下,夜已深了,明日您还要上朝。”邝露轻声劝道,一面把一件华美外袍为润玉披上。

子时已过,夜色微凉,这无人共赏的昙花只能徒增凄凉,他这又是何必。

“无妨。”润玉拢了拢外袍,终于抬头看向邝露,“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看着他把那昙花搬回寝殿,关了门,邝露才舒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万年间除了魔界,当真都被润玉一统,算是全了那句万事升平。只是,仍旧没有天妃,还是孤家寡人。

臣下为此事多次进言,每每被他挡下,都还能消停一阵子。

唯有月下仙人,好似十分清闲,每日总要来唠叨几句。

润玉先前被仇恨蒙蔽,很是伤过他的心,如今对他大抵像是从前,他还是夜神的时候。

眼看就要到了月下仙人常来的时辰,润玉嘱咐邝露:“待会儿,若是叔父来了,你便与他说我正与大臣商议要务,不便见他。”

润玉眼中满是无奈与紧张,一向冷静自持的天帝陛下脸上出现这种表情,邝露不免失笑。

“你笑什么?”润玉问道,神色恢复如常,眼里仿佛覆着一层冰,冷得让人心寒。

邝露好似未有所觉,微微笑着,如一缕害羞的春风: “也就只有月下仙人能让陛下您没法子了。”

见润玉不再做声,邝露又为他添了一壶茶,才关上门,守在门口。

等了许久也不见月下仙人到访,润玉和邝露都很奇怪,按照往日里的习惯,这个时辰月下仙人早该来了,怎地今日这是不来了?邝露想,任谁忙前忙后数千上万年,却不见一点成效,怕都要灰了心去。

润玉正低头看着文书,邝露却知道他此时心并不在上边,便开口询问道:“陛下,要不要我去瞧瞧?”

“罢了,左不过又有什么新鲜事可忙,被累着了。”润玉仍旧不以为意。

见他这么说,邝露也不多言,只是仍旧寻了个闲散空挡到月下仙人宫里去了一趟,到处不见月下仙人踪迹,找宫人一问才知道,月下仙人一早就到缘机仙子处了,听说是有大事要商讨。

回到璇玑宫,邝露似无意间说道:“陛下真是神机妙算,月下仙人果真是有有新鲜事可忙了,才没有过来。”

“哦?”润玉神色不动。

邝露继续道:“仙人一早去找了缘机仙子,听宫人说是有什么大事要忙。”

“叔父便是活脱性子,难为他在我这作了这些年无用功,如今只怕是死了心。且由他去忙活,如此,我这以后便能清净些。”

润玉说这话的时候,邝露总算从中看出些从前夜神的影子,彼时那个眉里含笑的温润公子。

一连数天,璇玑宫果然清净了不少。月下仙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邝露特意去寻,也不过见过匆匆几面,没来得及交谈。

时间对于神仙而言如流水般,平淡无奇,少有波折。岁月太长,而事情太少,留下许多时间去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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