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上）

“南边儿开了家小酒馆儿，酒馆儿里上菜用大碗儿……”

夏末的日子里，旬令河被笼罩在烟雨之中，清澈可见的河上，只有几条小船飘荡着，细微而绵软的小雨打在船上，湿润了撑船人的蓑衣，白茫茫的雾气缭绕其中，两侧的青山在云中若隐若现，好似仙境一般，加上撑船人口中哼唱着的渔歌，这一切都如同一幅尘封已久的老旧画卷，隐匿在世间。

“老伯！”一道温柔的男声打破了宁静，撑船的老者将船停在岸边。

“年轻人，来了！”老者抬起布满了皱纹的面庞，眼神中带着微微诧异，“今年怎么比往年早了这么多？”楼主放下手中的竹竿，给男人让出了一条上船的空处。

“过几日有事，便提前来了！”孟鹤堂突去，一起斗篷锦云白的长袍，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如同世间最夺目的白玉，让人移不开眼，就连撑船的老者都怔了一会儿，此人的仙风道骨和清冷雅逸不是旁人能相提并论的。

“今年去哪儿？”老者笑着问了一句。

“今年不看海棠了，看看荷花吧！”孟鹤堂抖了抖衣袖，走进船舱坐了下来。

“好，那咱去八孔桥！”老者再次拿起竹竿调转船头，往西北方向划去，在河面上留下了道道淡痕。

孟鹤堂看着十里画廊的烟雨迷蒙，提了提唇角，若是能待在这儿一辈子，该多好？

他向后靠了靠，倚在船舱壁上，闭上了眸子，脑中不知想着些什么。————————————————————————“何时带个姑娘与你一同赏景？老夫给你免费做个苦力！”老者调笑着问了一句。

“不急！”孟鹤堂笑了笑，心中浮起了一个人的名字，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名字。

“怎么？没遇着中意的？”老者似乎不想放弃。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孟鹤堂调了下眉，探出半个身子来，细雨扑面，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泥土气味。

他享受般的深吸了几口气，“那就是想与我一样，无牵无挂喽？”老者转过身子来，但这次并未听到男人的回答。

无牵无挂，又何尝不好？世间哪种情不比爱而不得好千百倍？

“到了吗？”孟鹤堂岔开话题，老者了然，并未强求，只是顺着聊下去:“快了，再等一炷香的时间就好！”

孟鹤堂听后点了点头，重新走回船舱。————————————————————————“到了！”老者将船停在石桥边，回首道。

“老伯，还是老规矩，两个时辰后我在这儿等你！”孟鹤堂笑着回了一句。

“好！”话落，老人撑船离开。

孟鹤堂走在石板路上，脚下的青苔湿滑又嫩绿，在雨中疯狂的蔓延到每一条青石板的缝隙，让人不禁感叹它的顽强与繁密。

圆池中的荷花称在荷叶中，娇嫩欲滴。

“孟老板好兴致！”背后响起一道的爽朗男声。

孟鹤堂转过身，直接来人身着黑色刺绣锦袍，薄纱在风中微微扬起，面容俊朗而立体，“周少爷！”他笑着回了一句。

周九良看着日思夜想的人，眸中的痴迷微微流露。

回过神来，“怎么还叫少爷，我日日都去一趟云景阁，你我之间还要这么生疏吗？”周九良皱了皱眉。

“周少爷不是也一口一个‘孟老板’吗？”孟鹤堂笑了，雾气弥漫在两人之间，他们相对而立。

细微的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让孟鹤堂散发出一种别样的光芒，不似他站在台上时的夺目，不似他安坐品茶的静好，而是一种穿越千年时光的尘封与柔情，特别是那双眸子，深沉而又温和，不带任何锋利却又让人无法躲藏。

周九良就这么看着他，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远处吹来的海棠花瓣飘在空中，衬着两人的温情与暖意。

良久，孟鹤堂上前一步，“九良！喊我一声‘孟哥’吧！”说完，更是柔情似水的看向那人。

“孟哥！”片刻，周九良邪气地笑着喊了一声。

“九良，自从与你相识算起，这一个称呼，一声‘孟哥’我等了好久！”孟鹤堂温润磁性的声音传入周九良耳中，让他飘飘欲仙。

“那……孟哥！我们……同游吧！”周九良上前一步开口道，似乎下一秒，他就能把年前这个即将开口拒绝他的男人掳走。

“好……”孟鹤堂点点头。

周九良多少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