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小鸡

村里老家邻居今年又养了四只鸡。四只小鸡被圈养在他围成的栅栏里的时候,都长一个模样,如果有区别的话,那就是个头大小了。不到半个月,四只小鸡仔莫名其妙地少掉了一只,据邻居说天热,死了。又过了一个月,小鸡崽们的翅膀已经分外明显,还能挥动几下,吹起圆鼓鼓的身子下面那薄薄的一层土。因为之前死过一只,我就特别在意剩下的这三只了。在我数这三只鸡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只不对劲。因为总看到有两只经常前后跟随着行动,另外一只呢,好不容易见着它,却发现它走路的姿势一脚高,一脚低,而且头和胸脯明显没有那两只抬得高,特别卑微,似乎总在哀怨什么。更明显的是,第三只显得更加瘦小。也许是因为它们压根儿就不是一茬出生的,还硬生生给抱一块儿养在一个圈里?常年受欺负?我不清楚。觅食的时候,也总见前两只在一块儿,过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吃食快没了,第三只鸡才一脚高一脚低地赶过来,那样子着实可怜。近处看,还能瞧见翅膀上和眼睛旁边有伤,那一定是被啄的。如果不是前两只鸡干的,那就是谁家小孩子的恶作剧了。从这些踪迹来看,可以合理地想象出这样一幅画面了。瘦小的鸡经常被那两只健全的啄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为它个头小,就常受到它们俩有意无意地冷落,去哪乘凉啊,晒太阳啊都不稀罕它,久而久之,瘦小的鸡仔就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冬季马上就要来临,三只鸡也长成了成年鸡的个头。有天天喂食,瘦小的鸡也还健在,昨天去看去时,个头增高了不少。可还是那副惹人怜悯的模样。头总是耷拉着,好像要和背部齐平了。走路也更慢了。我不禁浮想联翩,这样一只鸡仔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活到现在,也全靠着主人的喂食了。只是它肢体已不健全,不知是否也影响到了它的心灵——如果鸡也有心,也有微弱的神经活动,也会思考的话。

我向来比较关注独立于大多数之外的存在,乃至认定我也是这样的人。那第三只鸡仿佛也如我一般的命运。单从个头身材来看,猜得出不是一窝出生的鸡仔硬生生给塞在一起过活。每天又饱受冷暴力,有时候还遭受到血肉攻击。模样又好似饱受欺负又无处诉说的那般痛苦。第三只鸡的鸡生又何尝不是我的人生前段的翻版呢?

小学上学早个半年,印象里,班里的同学都比我大,在我意识里,我就总是扮演小弟的角色,自降一格。所以,到后来,对人总是客客气气的,生怕哪一点做的不对,惹人家生气,留下不好印象,最后想要做的事儿完不成,一幅点头哈腰的奴才相。后来,眼界开阔了,那些我看起来比我快乐的人都说,你要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用操心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怎么对你,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最后一句常常被拿来做噱头,是那些年网络上流行语,只是听起来挺让人眼前一亮,我就充分发扬了拿来主义)。但是很多事情,很多问题一巴掌拍不响,怎么可能不拿别人的态度当回事呢。可这样一来,好像又成了被指称是多管闲事的那种人了,自己兴许还会窝一肚子莫须有的火。做人难,做事也更不容易。所以,这一辈子,做一件事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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