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变法之争
旁白：熙宁六年到八年，即变法开始后的4-6年，天象异常，地震山崩，连续三年干旱饥荒，百姓流离失所，神宗皇帝认为是上天怪罪自己没有治理好天下，开始考虑是不是变法引起了上天的震怒，变法之心开始动摇。
场景：朝堂之上，神宗正襟危坐，愁眉不展，一副焦急状，阶下大臣列队，朝会开始。
人物：变法派：王安石（54岁）、吕惠卿（42岁）
保守派： 文彦博（68岁） 、 韩琦（66岁） 、老臣（须发皆白）、其他大臣（40、50岁）
神宗皇帝（26岁）
神宗：最近真是多灾多难，这么久了竟然滴雨不下，各地的灾情都上报了，严重的很哪。都怪寡人没有治理好天下，没有造福百姓，上天怪罪于朕。我已写了罪己诏，请求上天原谅。
文彦博：圣上龙体要紧，都是臣子的过失，没有制定出好的政策来。
大臣1：文大人所言极是，就是政策不好所致。政策哪里不好了呢？以前的都好，祖宗法制都在，有什么好改的。自从变法以后，就没有好过，今天一个法，明天一个法，改来改去，晕头转向。（大臣们附和：就是就是）
安石：既然说变法不好，还请仔细说说变法怎么个不好，言要有据。
大臣2：就说青苗法吧。法令上说官府在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贷款给百姓，等到秋收后再连同利息一起偿还，可是现实中怎么执行的呢？
大臣3：还能怎么执行，变法为了搞政绩，增大贷款额度，给各州县定下指标，强行摊派。有的大户人家本不需要贷款，没办法，摊派到自己头上，强行贷款，还要交利息，这不是坑人吗。
大臣2：青苗法的利息确实比高利贷低，可要账的手段也厉害啊。到期不还款的，官府追着要，动辄棍棒相加，百姓过的比以往更惨。
惠卿：大人言辞恐怕过于片面了吧。青苗法的初衷就是要抑制高利贷，减少百姓破产，你说的现象，是个别执法人员没有落实朝廷法令，歪嘴和尚念经，没有吃透上级精神。
安石：青苗法如何不好了？青黄不接时百姓不至于破产，利息收入可以赈济灾民，农民手里有了种子，有了钱，就可以开荒种地。生产增加了，税收增加了，国库也跟着充盈了，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大人怎么就视而不见呢。
文彦博：天下财富总共就这么多，官府手里的财富增多，民间的财富必然减少。现在这个法子，就好比汉武帝时的桑弘羊，窃取民间的钱财以弥补军费开支，吕惠卿大人口口声声富国强兵，造福百姓。请问国家富了百姓还能富吗，变法不是与民争利吗？
安石：大人格局小了，谁说国富民就不能富了？我们兴修水利，把生产搞上去，把蛋糕做大，国家能吃饱，百姓也能吃好。
（文彦博对王安石的回答不认同，和一旁大人嗤之以鼻）
大臣4：还有那个免役法，众所周知，徭役自古就有，是百姓就得服徭役，这是祖宗的规制。现在搞出个免役法，交钱就能免徭役，全乱套了。
安石：敢问大人是百姓吗？
大臣4：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下官自然是百姓。
安石：刚你说是百姓就得服徭役，那您可有服徭役？
大臣4：这个……
惠卿：哼，恐怕大人从未服过徭役吧。以往承担徭役只是下等人，士大夫等上等人是免徭役的。百姓终日被各种差役指使，哪还有时间搞生产劳动。之所以施行免役法，就是要把百姓从繁杂的徭役中解脱出来，没钱的就服徭役，有钱的交免役钱，朝廷再用收缴的免役钱雇佣无业游民去服徭役，既减轻了人民负担，又可增加就业，也可以促进治安稳定。
安石：这个覆盖面是所有人，没有例外。王大人之所以反对免役法，是因为以前他既不服役也不用交钱，如今新法施行，他这个特权阶级也要交钱免役，自身利益受损，这恐怕才是反对的根由吧。
大臣4：你你你……
神宗：今日朝会主要是议一议如何应对灾荒，救济苍生，各位臣工如此较劲，争得面红耳赤，哪里是大臣该有的风度！
大臣3：圣上所言极是，各位大人无需争吵，咱就说说身边事儿。我实在想不通的是，怎么搞出来个市易法，圣上若要救济苍生，应当先废除市易法。
老臣：市易法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以前市面上走卒贩夫穿梭不绝，游人如织，商贾如云。现在搞出个市易法，官府垄断一切买卖，听说摆小摊卖碗凉粉儿也要先去官府设置的市易司登记交税，针头线脑的买卖也都有官府经营，你说这不是胡闹吗！
惠卿：大人张口闭口听说听说，有没有实地调查过。市易法之前知道大白菜什么价不？肯定不知道。市面上的货物都被大商人垄断着，小商小贩批发得先交会员费才能拿得上货，物价自然要高，最后还是老百姓承担，都是些生活必需品，不买不行。官府设立市易司，一是可以平抑物价，物价低的时候稍微加价买入，不使商人受损；物价高的时候就低价抛售，不让人民受害。二是官府垄断买卖，税收增多，军费有了来源，边防才能得以巩固，要不然拿什么对付北边的契丹，西北的西夏。
韩琦：我正要说说边防。为什么眼下边防战事这么频繁？以前怎么没有？主要是变法惹的祸。变法提什么富国强兵的口号，施行保甲法，保马法，加强边防建设，闹得契丹人心惶惶，以为我们要武力把割出去的地夺回来，这才导致契丹骚扰边境，挑起事端。我们应该继续奉行向邻国示弱的对外政策，仍旧赐给岁币，以求万年和好。
安石：一派胡言。韩琦的言论无异于割肉投虎，苟且图存，契丹之所以挑起边界争纷，并不单纯是军事问题，它根子上就不希望我大宋变法强军，以免对其造成威胁，所以才挑起边界问题以对变法施压。韩大人倒好，要主动示弱，要替敌人讲话，难道还要跟契丹联手扼杀变法大计，卖国求荣吗？！
神宗：爱卿言重了。韩大人也是为国着想，至于卖国求荣的话，确实不妥当。想当年韩大人也是同范仲淹到过西北领过兵打过仗的，三朝元老，实属忠臣。至于变法，如今天象异常，议论纷纷，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安石：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天象变化无穷，人事变化不停，上下远近，岂能没有偶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上只需任理而无情，不管它是狂风暴雨，还是骤寒骤热，只要所作所为有利于国家，有利于天下，用不着害怕天灾人祸，也不用害怕流俗们的喋喋不休。
神宗：（听到王安石说连上天都不必害怕，也不必关心人间疾苦，神宗略有失望、伤感，看着安石，缓缓从袖口抽出一张图）这是一位官员呈送的图，他把进京一路上所见都画在了上面，朕给起了个名字《流民图》，到处都是难民，都看看吧。
安石：（安石接图展开，其他大臣亦围观，安石发现神宗正看着自己）百姓受苦，臣应担主责，恳请辞去宰相职务。
神宗：好吧。爱卿也劳累了，不妨暂且歇息一段时间。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