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波德莱尔比不上一碗馄饨,有时一碗馄饨比不上波德莱尔——乌镇(1)

决定来乌镇是刹那的,那日在腾讯视频偶尔点开纪录片《木心物语》,看到木心,这个从乌镇走出去的诗人、作家、画家最后又叶落归根回到乌镇,于是就马上有了去乌镇的想法。

之前,我一直对古镇无感,似乎所有的古镇都是千篇一律的,几经维修却依然装作陈旧的一堆房子沿河而立,大同小异的现代商业占领了它们,行走其间,更多的总是逼仄感。

但我爱木心,爱他,从《云雀叫了一整天》开始;爱他,从《波轮比亚的倒影》沉迷,开篇论自然的戏谑语调,就让人不禁莞尔,这是一个有趣的灵魂无疑了。

所以,乌镇就变得和其他古镇不一样了。奇怪的是,之前那么多年,我却丝毫未知他们之间的联系,不然,这一趟,恐怕也要提前很多年吧。

我们入住的酒店在西栅景区不远处,步行大概十分钟。订的时候没有选择景区里面的民宿,一是因为贵,二是因为住里面也一样要买门票,就觉得性价比不高。因为订的比较急,也没多想,就选择了携程口碑比较好的一家民宿。

等我们进入景区,本来绽开笑颜的老天又阴沉了,古镇的小道基本都临水,那依然寒烈的风沾染了几分水汽,更显得凉意透骨。刚进门口,就看到木心美术馆,米色的方格卧于绿水之上,本身就是一副静谧的现代美术作品。今天是周一,本来闭馆,因为是春节,所以12点到17点开放。在门口流连了一会,想到木心临去世前和向宏说:将来自己想葬在这里。不由得默默在心里悼念了一下,说话的语调也降低了几分。除了文字,这个地方,应该是离那个有趣的灵魂最近的地了。


我们决定先进去逛逛,因为时间尚早,才十一点。于是一路随意前行,也没有什么规划,以前一直负责看地图的老爸们因为忙于股市论剑,也跟着我们几个完全没有方向感的随意乱走。

先到了染坊,大小朋友一通摆拍。





接着到了昭明书院,里面类似图书馆,书摆放得很是随意,没有什么明确归类,一眼望去也没有什么心动的书,再加上在这疫情的非常时期,也不想去触碰这些公众都能触碰到的物品。倒是对大厅里的一对母子发生了兴趣,母亲坐在椅子上,正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高声朗读着,她的儿子站在她身边,全神贯注,好像面前的书和母亲朗读的声音就是他的全世界。我被这幅充满着动感与寂静的画面深深感动了,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一生与书为伴的人吧。

昭明书院里有个木心阅读室,里面堆着几本历史相关的书,一本木心的作品也没有,也没有关于艺术或者绘画的书,纯粹是木心之名,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之后我们看到一个“茅盾文学奖展览馆”的箭头,但并未找到,由于时间已经近了中午,我们便陷入了美食追寻之旅,但乌镇的陆路与河交错,对毫无方向感的我们来说几近迷宫,兜兜转转,不知道绕路几何,却依然没有找到攻略里的美食街,只是断断续续吃到了**糕(甜甜的豆沙馅,名字给忘了),定胜糕,暂且填填我们空落落的肚子,从那刻开始,我们的心完全被美食占据,一心一意要寻找萝卜丝饼臭豆腐的踪迹。

越是心急,它们却越是不出现。直到看到很多攻略里都提到的吴妈馄饨招牌,那一刻,真像看到“吾妈”一样亲切。兵分两路,我们去点馄饨,周妈去买萝卜丝饼。


想到木心的诗:有时一碗馄饨,比不上波德莱尔;有时,波德莱尔比不上一碗馄饨。哈哈哈,这后半句,说的不就是此刻的我们吗?

噱头的招牌馄饨、土猪肉馄饨,都不上价格最低的野菜馄饨。以风卷残云之势,干完一碗。再加上周妈打包而来的火烫焦香的萝卜丝饼,感觉人生圆满。

吃饱了就想睡,一群人已渐显疲态,但我们的目标——还没吃到臭豆腐,还没乘游船赏夜景——所以是万万不可能提前撤退的。这个时候我就后悔为何没有订景区当中的民宿了,不然,此刻,回房间小憩,待华灯初上,我们再出来夜游,多好。

幸好两个男娃热衷于喂鱼,我们便随着他们,看他们买了鱼饲料,慢慢地去投喂。水里有很多细细长长的鱼,背脊墨黑,肚子银白,像是我们口中的“鲳鱼白条”,但又比那要大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河道宽阔,无拘无束,加上游客投喂甚多,所以成就了它们的大块头。我们在岸边津津描述,是油炸乎清蒸乎,鱼大度地不予理睬,完全沉浸在它们与同伴一起争夺食物的乐趣,有一条鲫鱼竟然几次直立,张大嘴巴成O型来吞食,让我们误以为它快死了,几经惊吓。

一路喂鱼,中途终于看到了臭豆腐,虽然馄饨和萝卜丝饼还完全未经消化,但,胃君,出来玩不就是对你的磨炼么!别说了,小二,来四份!虽然和绍兴臭豆腐不太一样,但那酥脆的口感,先臭后香的独特韵味,还是将我们一击而中,沦陷其中。

待我们紧赶慢赶,回到木心美术馆,时间已到4.35分,五点闭馆,闭馆前半小时停止售票,终究还是失之交臂,憾之憾之,便宜了美术馆前的鱼儿们,又让它们饱餐了一顿。

我们终究受限于“一碗馄饨”,而错失了“波德莱尔”啊。

五点,天一点未黑,我真想像拉上窗帘一样,拉下天的幕布,让美轮美奂的光之影画面,尽快呈现在我们面前。夜景未看,我不肯归;游船未坐,大小宝定然不依,绝不撤退。幸亏老爸们找到一个临河餐厅,十人大桌,我们方得坐下来,一边安慰酸痛的脚,一边继续劳累忙碌的胃,一边等待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菜很好吃,尤其是螺丝,辣而有味。

吃饱畅聊,这是一天来最酣畅淋漓时刻,以至于忽视了外面早已流光溢彩。行至码头,760元包了两艘船,妇女儿童一艘,三个股神老爸一艘,船在晃悠晃悠中,向前行进。

那水在船的晃悠晃悠中,也晃悠晃悠;隔着船的木舷窗,岸边的房子也在晃悠晃悠。它们早已改变了白日模样,如果说白日以黑白为主调的他们是一个个端庄稳重的儒生,那么此刻,在光与色的装饰下,它们仿若华彩少年,充满了炫彩与动感。



拍照还是老爸强

船上没有灯,河上也没有灯。我们的所处是昏暗的,这个时候,岸边的世界已不是我们曾穿梭其中的世界,我们仿佛成了看客,一间间店铺,一家家民宿,像是一座座舞台,它们在舞台上演绎着悲欢和喜悦,而我们已疏离了那份追逐与忙碌,我的心,渐渐和那河水一般,宁静清幽了。

有时,还是波德莱尔甚于一切啊。

我们拉着手回民宿,途径美术馆的外墙,看到那个有趣的老人,温润的笑容和炯炯眼神。

风这样吹过,清亮,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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