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格林德沃在邓布利多房里变回人形后,在那研究起了活点地图。
“阿不思,白天来找你的三个小鬼都叫什么名字?”
“戴眼镜的男孩是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女孩叫赫敏•格兰杰,另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叫罗恩•韦斯莱。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格兰芬多的宿舍里。”
格林德沃在地图上又找了一会:“那‘大难不死的男孩’怎么活下来的?啊……没错,都在宿舍。梅林的胡子啊,我真的需要一副眼镜了。”
“也许你可以再去有求必应屋试试。至于哈利,他母亲牺牲了自己保护他,使他获得了保护符咒。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古老的保护魔法。”邓布利多将头从杂志里抬起,看着格林德沃。
“嗯,我读到过。”
邓布利多使杂志飘到格林德沃面前,那一页上是一则跨页的银店的广告。
“沃西勒银店?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格林德沃接过杂志。
“我想买一个银挂坠盒给你当门钥匙。这样你既能随身携带它,当你想使用它时只要打开它就可以了,很方便。你觉得这家店怎么样?”
“嗯……好像设计风格还可以,我想你的传信器也可以在这里买。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买?”
“明天。”
“我和你一起去。”
“我想最好不要。”邓布利多很迅速的答道。
“为什么?”格林德沃有些不满地问。
“店在霍格莫德。而且离阿不福思开的猪头酒吧很近。”
“猪头?为什么不是山羊头?他不忍心吗?”
“盖勒特!”
“好的好的,我也不想看见他。”格林德沃一副嫌弃的样子。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幸好我已经习惯了无聊。”格林德沃站起身,坐到邓布利多身边,一脸深情却又在声音中透着不正经:“明天你要好好挑选我们的契约信物。”
“别这样,盖勒特。”邓布利多表现出明显的不悦。
格林德沃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他便说了句:“抱歉。”
邓布利多摇摇头,“不必道歉的。”片刻后,他又问:“现在对你而言道歉是不是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
“仅仅是在特定情况下,对你道歉很容易罢了。”格林德沃淡淡地答道。
邓布利多注视了格林德沃一会后,诚恳地说:“你应该把你的道歉留给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们,而不是我。在你应该感到抱歉的事里,你我之间的事是最无关紧要的。”
格林德沃鄙夷地扬扬眉毛,哼笑了一声后,说:“现在,对我来说,除了和你有关的事,剩下的都无关紧要。”说着,又试图去握住邓布利多的手。
然而邓布利多将手缩回去了。
“请别这样,我是说,以后也不要。”邓布利多看着一脸不解的格林德沃,几乎是一词一顿地说。
格林德沃的脸上又多了震惊,他站起身,质问邓布利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让我晚上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却又要连我碰你的手都禁止?”
“如果你想睡地上,我也不介意。”
那双依旧有着漂亮的颜色的蓝眼睛此刻却正在让格林德沃愈发恼火。格林德沃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吗?那你昨天晚上在干什么?”
邓布利多宝蓝色的眼睛里涌出痛苦:“不是因为对你不满,是对我自己不满。我昨天的所做所为使我懊悔,所以,我不能允许自己继续像昨天那样。”
格林德沃向下扯着嘴角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接受这个解释。
“当我知道你是来保护我的时候,我发现我没办法再责怪你了”,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似乎担心吓到什么人,“可我能原谅你,安娜能原谅我吗?”
“你应该学着向前看。”
“我这么做了。这是你现在能这样站在我对面的原因。但向前看不等于我要忘记那些我做过的事。我曾经支持过你疯狂的计划,自私地试图摆脱我的家庭,并且对安娜的死抱有无可推卸的责任。我无法否定这些我做过的事情里的任何一件。我必须为我做过的所有事赎罪。”
“赎罪?以把我留在这里又和我保持距离的方式?这两者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格林德沃毫不掩饰地讥讽道。
“我把你留在这里?是你自己非要留下的。”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良心告诉我,有些东西我不配再次得到。”
“哦得了吧!你只不过是在获得毫无用处的梅林俩星期没洗的内裤的道德上的自我感动罢了!”最后几个词几乎是被格林德沃吼出来的。
“自我感动……” 邓布利多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片刻后,他说,“也许吧。今天到此为止,我不想和你吵。我要去洗漱了。”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椅子。
格林德沃注视着邓布利多的背影,一时没说话。他才终于开口问:“你现在到底怎么定义你我之间的关系?”
几秒漱口的声音后,邓布利多答道:“合作者兼室友——到伏地魔被打败为止。”
格林德沃抱住自己的胳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心想:要不是怕你被杀,老子才不受你这个气!
次日吃早饭时,勺子几次捅到了格林德沃的喙边,但他就是不张嘴。
格林德沃真的不是故意赌气绝食的。只是他一想昨天晚上的事,就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他看着旁边的正在泰然地喝着南瓜粥的邓布利多,感觉有点窝火,还有点无可奈何。
邓布利多倒是放下了自己的勺子,转而拿住还在不停的撞格林德沃喙的勺子,像教育学生一样说:“盖尔,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脾气。我还是希望你健康的,所以,你必须好好吃饭。”
格林德沃更恼火了,他简直想一翅膀乎上去。
邓布利多看到了卜鸟愤怒的眼神,依然以一种劝导地语气说:“盖尔,别这样,吃饭。”
格林德沃不为所动。
邓布利多用非常低的声音说:“你至少在这里应该表现得正常一点。”
卜鸟把嘴张到最大,向前猛咬了一口,差点咬碎瓷勺子。
“别这样,你有可能受伤的。”
格林德沃终于肯以正常的方式继续吃早餐了。
饭后,邓布利多把格林德沃留在办公室,便自己去霍格莫德了。
格林德沃在办公室里来回乱跳,观察着办公室里形形色色的大小物件。福克斯乖乖呆在架子上看着他,不知道福克斯在想什么?
说实话,这副样子行动实在是不方便。如果不是邓布利多嘱咐过,他现在肯定会变回人形的。
突然传来了一阵办公室门口石像挪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哒哒的鞋跟声。一只皱皱巴巴的粉色蟾蜍出现在了门口。
她是叫乌姆里奇吧?她来干嘛?
乌姆里奇见办公室没人,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又出现一丝得意之色,走到邓布利多桌前开始翻找。
办公室里的画像们开始闹成一片,纷纷谴责乌姆里奇的行为。
福克斯也叫了一声以示抗议。格林德沃见状跟着叫了起来,他尽力叫得非常凄厉且悠长。
乌姆里奇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紫红色,然而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不过邓布利多显然早有准备,桌子上根本没几张纸,而抽屉牢牢锁上。
在试了一串咒语仍然无法打开抽屉后,乌姆里奇只能在一片谴责声中悻悻地离开。
银店里,一个中央有一小块六边形红宝石装饰的菱形挂坠盒吸引了邓布利多的视线。
邓布利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格林德沃买下这个挂坠盒,它太容易让人想起血誓了,以至于仅仅是看着它就能让邓布利多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真的把它交到格林德沃手里,格林德沃会怎么想?与血誓有关的记忆,无论是它的诞生还是毁灭,都早已成了深深烙在邓布利多心里的伤口,从未愈合,不时疼痛甚至渗血。可对格林德沃来说,那就是另一个角度了吧?格林德沃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那对他来说,血誓又是什么呢?
在灯光下,经过精良切割的红宝石燃烧般的闪耀着。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也没有比这更不合适的。邓布利多心想。
犹豫再三,邓布利多还决定买下了它。一想到这是格林德沃以后会随身带着的东西,邓布利多就忍不住想让它特殊些,他甚至连里面放什么都想好了——就放自己当初与格林德沃那些合照的其中一张的背景。
邓布利多知道这样做也许并不完全妥当,尤其是在他已经决定和格林德沃适当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个血誓般的挂坠盒简直像是厄里斯魔镜里的幻影,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的自控力。他努力不去猜测格林德沃见到这个东西时的反应。
“我要买下这个菱形的挂坠盒。”
“它不单独出售,先生。它和这条项链是一套的,总共售价750加隆。”店员说。
旁边的项链形状和挂坠盒颇为相似,但这个项链上除了在一个镂空的菱形底架中央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外,还在菱形底部有一颗非常小的红宝石。这颗小的宝石的边缘框架部分脱离了菱形的整体形状,是单独突出一块的半圆弧。
“我买这两件。”
邓布利多感觉自己买下的不是拿来完成牢不可破的誓言的物件,而是他和格林德沃之间痛苦破碎的爱情的象征物。他觉得口袋里的红宝石们仿佛已经烧穿包装盒,烧穿他的衣服,进而灼伤他。
一出银店,抬眼就能看到画着一只血淋淋的猪头的木质招牌,这让邓布利多感觉更糟了。他本来还想买完东西后去猪头酒吧看看阿不福思,虽然阿不福思肯定还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但能见到弟弟他总是高兴的;可现在,在买了那神似血誓的挂坠盒后,他觉得自己根本没脸去见阿不福思。
邓布利多选择了直接幻影移形回了他在另一处苏格兰乡村的房子。他要把门钥匙的传送目标地点设置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