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6-14

09

关于认同：

Loki归来后的不久，Thor在一个阳光不算太热烈的午后，牵着他一起到城郊的溪边，他们遇到了一群孩子，孩子们摘了苇花、月见草和护生草编成了环套在了小鹿的脖子上。

Thor看着那群孩子，想这些稚童中是否有一个在十年前将石子掷向Loki的脸颊。这些突然表露的善意一度让Thor惴惴不安，直到他听到那首歌，一首关于Bjorn、关于Bera、关于被遗弃在雪地里的小鹿的歌，他第一次听到便认出了诗歌之神常用的韵脚。

Loki说，带着点狡黠的笑：

“人们总是喜欢一个好故事，当那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就在他们身边时，那就更好了。”

一个好故事——

他的人民终究是良善的，一个好故事为Loki迎来了同情和接纳。

但同情和接纳并不能带来尊重。

即使有那个故事，即使Loki已经搬到了Thor的寝宫里，Odin每次提起两位王子的婚事，他的大臣们仍旧会一次次地推脱抗议。

他们叫他“小殿下”，他们同意养他，却没有同意尊崇他，直到黑暗精灵来袭——

九颗行星连成一线的那天，九大国度重叠在一起，世界之树的根与树枝相触又分离。黑暗精灵的战船将金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大口，仙宫的战士们渐渐不敌，Thor在与诅咒战士对垒时，分神望向斯罗德万平原的方向，Loki并不孱弱，他知道，可他每次还是忍不住担忧，忍不住叮嘱。那只小鹿在冰天雪地的松林里瑟瑟发抖呦呦哀鸣的模样，总徘徊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Thor手上的动作却因他那一回望，而惊得停滞了一瞬。

绿色的草原上黑压压地腾起尘土，他听到一声震动天地长嘶，他看到无数的动物像这边奔来，他认出了那四只世界之树上的牡鹿，认出了终日在白银之厅里嬉戏的艾尼希尼尔，那是只尖角上会喷出清泉的温顺家伙，可它一角便叉穿了黑暗精灵的战船，他甚至看到了他的两只山羊，他们顶翻了几个面向丑陋的精灵，可它们不是夺去他视线的，他看着正向这边奔来的他的弟弟。

“南方牡鹿【10】。”

他听到有人在这般惊呼，那是个传说，可那个传说在这一天实现了——

那只鹿——带着他熟悉的毛皮（他认得上面每一个圆点）——向这边奔来，它四只蹄子溅起草屑和沙尘，却头顶苍穹，鹿角直插入云里。

他的Loki——曾经被称为黑暗之子的见不得光的孩子——终于站在了阳光里，把他的残缺变成了神域的救赎。

【10】出自《老埃达：太阳之歌》：“我看见体态秀美的南方牝鹿，它鱼牡鹿结伴成双悠闲信步。四只鹿蹄在地面上慢慢行走，一双鹿角却已经撑到了天空。”这里把“牝鹿”改成了“牡鹿”，因为Loki是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