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十四)备考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闹铃过后，李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嘘了口气，转头看了看手机，五点一刻，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进入洗手间，整理着自己的行装。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踏入研究生入学考试的考场了，今天的任务略微有点多，也罢，早起会，好好梳理一下自己所学。李凯边刷牙心里边思忖着，漱罢，悄悄从厨房取出两包牛奶，一些昨晚剩下的寿司，放在微波炉里简单热了热，自己吃了一部分，还剩一些留给熟睡中的小翠，李凯用保鲜膜再次将其封口，起身，走到门口转身向小翠房门瞥了一眼，好似无声的道别，之后便出门向学校图书馆出发了。

搬到小翠这里已经将近两个月有余了，令李凯意外的是，初次见面竟出乎意料地顺利，在小翠身上并没有那种对自己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租客的防范之心，在这一点上，李凯倒是很感动，二人在一块独处时，偶尔也会有所交流，但更多的还是富有默契的沉默，彼此无言的进行着各自的工作，至于是喜欢这种沉默，还是喜欢这种默契，李凯也说不清楚，总之，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每天的照面，和小翠之间的关系也渐渐熟络亲切了起来，尽管李凯对她几乎还是一无所知，而她，又对李凯有什么了解呢，我们的主人公心里这样想到，除了呱呱坠地的婴儿，总不能有人不存在过去吧，倘若真有这种情况，那这个世界就太耐人寻味了。想到这当儿，李凯已经来到了校图书馆门前，对于刚才自己在路上的一些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好奇心，李凯羞愧地摇了摇头，走进图书馆，刷了卡，径直朝着自己预先选好的房间走去。

研究生备考本是一件相对而言略微单调的工作，需要自己每天规律地学习，有规划地汲取新知识、回顾旧知识，同时还要时不时地做一些习题来检验自己所学，日复一日，在形式上来看，很是单调，但李凯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热爱知识，只是近20年来，他对规律的追求近乎达到了狂热的地步，不论是健身或是其它，李凯都在其中享受着自律带给自己那种脱胎换骨的轻盈，现在备考也是如此，尽管过程中会有一些难以下手的题目，但对此李凯往往嗤之以鼻，因为他明白，这种困境不仅现在存在，而且在过去的学习过程中也经常存在，并且一定会贯穿到以后的实际生活中，换句话说，只要一个人的躯壳尚且存在，那类似的困境与突破困境的事情就会周而复始地不断上演，只不过会变换个形式罢了。所以，他并不会因一时的困惑而愁容满面，甚至到了寝食难安的程度，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对自己的专业课生出了兴趣，每当看到光学显微镜下那些奇妙的金相组织，又学到这些组织背后的那一套完整的机理，以及这些机理如何将这些现象加以概括解释以及推广应用的时候，李凯总是欣喜万分，总不禁感慨造物主之神奇，不仅能够创造宏观宇宙世界之浩瀚，而且也能缔造微观原子世界之惊奇，这简直不可想象，诚然，这世间肯定存在现有科学仍然无法解释的现象，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讲未免太过高深，因此，李凯也就不再往下想了。

这段时间，李凯白天是不回出租屋的，除了日常的上课以及去食堂吃饭，其余时间他几乎都泡在图书馆，当然，在那儿一直学习总是不行的，那样只会导致效率越来越低，偶尔李凯也会跟自己的好友一起去打打篮球，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脱离了一切社会关系，怎么想都不可能办到，况且，他的朋友过分热情诙谐，正是他性格上的缺失，李凯本人也并不讨厌这种看似徒劳的社会接触。至于小翠，她本人说自己是本校大二年级的学生，这么说来，她多少也算是李凯的一个学妹了，只是在李凯的眼中，小翠平时并没有将多少精力投入到课业中，反而经常看一些有关浩瀚星辰的纪录片或是书籍，有时往往一连几个小时地看。大概这就是她的兴趣所在吧，我大二时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虽不至于荒废了学业，但终究是落下了不少，李凯时常这样思考。

……

“固溶体分解成结构相同而成分不同的俩相，即一部分为溶质原子富集区……”李凯正看到这时，图书馆里的灯一下子熄掉了，随后而来的便是一阵嘘声，这里的学生大多学到熄灯回寝室，虽然很累，但在熄灯的一瞬间，可以听出来，大多数人还是得以解脱了，虽然明天仍然要重复今天的工作。看来，闭馆的时间到了，李凯拿出手机一看，十点钟，该是回去休息的时候了。从这里回出租屋大概需要十五分钟时间，李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伸了伸懒腰，还是快快离去吧。

楼道里漆黑一片，李凯静悄悄地掏出房门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因为担心将小翠从梦中惊醒，李凯不论做什么都尽可能地轻手轻脚，咯噔~房门开了，屋内亮堂堂的一片，走进去一看，小翠半躺在沙发上，手垂下的地方落着一本宇宙学书籍，看来是看书不小心睡着了，这时李凯才注意到小翠是洗浴过不久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从她那披着睡衣的身体上不断地散发着一缕缕令人神驰心醉的清新幽香，循着这股幽香，李凯不禁暗暗揣度了起来，觉得这轻柔罗纱裹着的玉体，一定不但青春焕发，白皙娇美，而且体态丰满，富于温馨。

一晚上在这儿睡觉可不是个好主意，还是快快将她叫醒吧。

“小翠……小翠、小翠…………小翠……醒一醒，回屋睡觉，小翠？”

若不是小翠的胸脯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李凯一定会受到惊吓的。

没想到睡得这般无知觉，这种情况简直有悖常理，无奈之下，李凯只好决定自己将小翠抱回她的卧室。

即便心中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李凯还是不禁羞红了脸，因为万一抱起的过程中，小翠突然醒来，那自己岂不落个流氓的头衔，想到这儿，李凯便懊恼不已。但过程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奇怪万分，小翠的体重跟其形体极其地不相称，毋宁说，轻的如同拿空心木头搭建了这么一个躯壳一般，近距离观察小翠，活脱脱一个布娃娃，模样清秀，身腰纤细大腿和胸脯也都发育健全，小小的脸蛋上，一双黑褐色大眼因为熟睡状态在半张着，很像一位富于想象的精细画家用画笔刻意勾勒着，此外，她肌肤白皙，光洁无暇。松软的头发，巧妙蓬起，卷曲自然，恰如一缕轻柔的雾霭。一股爱意悄然滋生。

将小翠安置妥当，为她盖好被子，李凯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带上门，来到厨房才发现小翠为他热好的一些肉丁热狗，冲了点燕麦片，简单对付了夜宵，洗漱完毕，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卧室便沉沉睡去了。

时间就这样在这单调的重复中所流逝，太阳东升西落，月亮由盈到亏，亘古不变，李凯在自己的梦境中迷失，又重逢，周而复始。而小翠，此刻也在发生着缓慢而又奇妙的变化，可以视其为沉睡，亦或是其它，不可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