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19

(读史笔记)中国古代名女人系列之

“太平”弄权不太平   “安乐”炫富难安乐


大唐太平公主,多么吉祥、好听的名字啊!可是,她的个性和她所处的生活环境,都不能使她太平无事。

她是唐高宗和武则天的最后一个孩子,其出生年份不详,人们一般根据她第一次结婚时间和她的哥哥李旦出生时间,推定她可能生于公元665年前后。

太平公主小时候常去外祖母荣国夫人家,随行宫女(一说为太平公主本人)遭表兄贺兰敏之逼奸,此事引起武则天大怒。此前,色胆包天的贺兰敏之还曾奸污未来的太子妃。因此,武则天决定撤销贺兰敏之作为武家继承人的身份,将其流放,并在流放中途处死。

太平公主8岁时,以替已经去世的外祖母荣国夫人杨氏祈福为名,出家为女道士,道号“太平”。她只是名义上的出家,其实仍住在宫中。后来,吐蕃派使者前来求婚,点名要娶她。李治和武则天不想让爱女嫁到那么远的蛮荒之地,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吐蕃,便修建了太平观让她正式出家,以此搪塞吐蕃。

公元681年,太平公主约16岁时,嫁给了唐高宗的嫡亲外甥、城阳公主的二儿子薛绍。这当然是近亲结婚,但那时就兴这个。“官二代+富二代”的婚礼,其豪华、奢侈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武则天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认为薛绍的嫂嫂萧氏和成氏出身不够高贵,甚至有逼薛家休妻的念头。薛绍的兄长薛顗也担心,太平公主来头太大,弄不好会招惹祸事——后来的事实,果然应验了他的预感。

公元688年,薛顗参与了唐宗室李冲的谋反,薛绍受到牵连。武则天本来就不满意这门亲身,认为自己宠爱的太平公主嫁错郎了,这下正好借机大做文章,下令将薛顗处死,将薛绍杖责一百,使其饿死狱中。当时,薛绍和太平公主最小的儿子刚满月。事后,武则天打破唐公主食封不过350户的惯例,将她的封户加到1200户,算是给了女儿一个安慰。

后来,武则天打算将寡居的太平公主嫁给武承嗣,因武承嗣生病而作罢。另一种说法是,太平公主看不上武承嗣。

武承嗣不中用,武家有的是人,反正李、武两家一定要联姻。公元690年,太平公主改嫁武攸暨。武则天为此不惜处死了武攸暨的妻子。

就在太平公主第二次结婚两个月后,武则天正式登基,成为一代女皇。太平公主婚后也没闲着,为武攸暨生下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武攸暨性格谦卑、办事谨慎,非常强势的太平公主大肆包养男宠,与朝臣通奸,自己玩爽了,还将中意的男宠莲花六郎张昌宗进献给母亲武则天享用。

太平公主“喜权势”,武则天认为她的长相、性格都像自己,常与之商议政事。太平公主畏惧母亲,因而行事比较收敛,对外只大肆装修府邸,购买别业。一旦没有武则天的威压,太平公主便充分展露自己出众的才华和贪婪的本性。

武周末年,武李两家矛盾尖锐化,武则天召回庐陵王李显,立他为继承人,并通过一系列联姻将武李两家联系起来,以图能消弭未来的政治斗争。同时,她也开始让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以及她的两个男宠张昌宗、张易之掌握权力。

公元705年,李家的拥护者、宰相张柬之发动兵变,诛杀二张,逼武则天逊位给太子李显。太平公主由于参与诛杀二张兄弟有功,被封为“镇国太平公主”,其兄李旦被封为“安国相王”。

李显复位后,太平公主逐渐由幕后走到台前,积极参与政治。她受到李显的尊重,李显曾特地下诏免她对皇太子李重俊、长宁公主等人行礼。中宗朝,韦后与安乐公主乱权,唯惧太平公主多谋善断。

公元707年七月,太子李重俊谋反。安乐公主与宗楚客想趁机陷害太平公主与相王李旦兄妹,遂诬告他们与太子同谋,因主审官御史中丞萧至忠对李显流泪进谏,太平公主与李旦得以幸免于难,但太平公主与安乐公主的敌对矛盾已明显白热化。

公元710年六月,李显被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死。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一起草拟遗诏,立温王李重茂为皇太子,皇后知政事,相王李旦参谋政事,试图在韦后与皇族之间谋取平衡,但宗楚客与韦后党羽商议,改相王李旦为太子太师,架空了李旦,打破了这一平衡。七月,太平公主派其子薛崇简与刘幽求一起参与了李隆基等诛杀韦后的行动,清除了韦氏党羽,并亲手将李重茂拉下皇位,拥立相王李旦复位,是为唐睿宗。太平公主因此番功劳而晋封万户,权势在唐朝公主中达到顶峰。

太平公主厉害到什么程度?连李旦都要经常同她商量朝廷大事,每次她入朝奏事,都要和李旦久坐长谈;有时她没去上朝谒见,李旦就会派宰相到她家中,征求她对某些问题的处理意见。每当宰相们奏事的时候,李旦就要询问:“这件事曾经与太平公主商量过吗?”接下来还要问道:“与三郎(皇太子李隆基)商量过吗?”在得到宰相们的肯定答复后,李旦才会同意宰相们的意见。凡是太平公主想干的事,李旦没有不同意的,朝中文武百官自宰相以下,或升迁或降免,全在她的一句话,其余经过她的举荐而平步青云担任要职的士人更是不可胜数。她的权势甚至超过了李旦皇帝,趋炎附势巴结她的人数不胜数。太平公主的儿子薛崇行、薛崇敏、薛崇简三人都受封为王。太平公主的田产园林遍布于长安城郊外各地,她家在收买或制造各种珍宝器物时,足迹远至岭表及巴蜀地区,为她运送这类物品的人不绝于路。太平公主在日常衣食住行均模仿宫廷,十分排场。

李旦则试图在李隆基和太平公主之间寻求政治平衡,以避免伤害到任何一人。太平公主认为太子李隆基还很年轻,因而起初并未把他放在心上;不久又因惧怕太子的英明威武,转而想改立一位昏庸懦弱的人作太子,以便使自己能长期保住现有的权势地位。她使用了各种手段陷害太子,排斥、打击异己,使得本已十分复杂的宫廷内斗更加激烈。

公元712年,李旦在八月传位太子李隆基,自己退为太上皇,改元先天。同年,太平公主的丈夫武攸暨去世。

公元713年,太平公主倚仗太上皇的势力专擅朝政,与李隆基发生尖锐冲突,朝中七位宰相之中,有五位出自她的门下,文臣武将之中也有一半以上的人依附她。她与一批得力干将图谋废掉唐玄宗,还与宫女元氏合谋,准备在进献给李隆基服用的天麻粉中投毒。

大臣王琚、张说等都认为形势已十分紧迫,请求李隆基及早决断,铲除太平公主的势力。李隆基果断出击,很快铲除了太平公主的党羽。

太平公主逃入山寺,直到事发三天以后才出来,被李隆基下诏赐死在她自己的家中,她的儿子以及党羽被处死的达数十人。薛崇简因为平日屡次谏阻其母太平公主而受到责打,所以幸免于死刑,李隆基赐他姓李,并准许他留任原职。唐玄宗还下令将太平公主的所有财产没收充公,在抄家时发现公主家中的财物堆积如山,珍宝器玩可以与皇家府库媲美。

尽管“太平公主沉敏多权略……权倾人主,趋附其门者如市”(《资治通鉴》语),可她仍不知止,偏偏要跟唐玄宗斗法,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丢了卿卿性命。在男权当道的封建社会,妇女有才有功,并且才高功大,肯定不是好事。太平公主才貌出众、功高盖主,又有母后武则天做榜样和后盾,自然会藐视群雄、一意横行,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的可悲下场,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虽然东方人比西方人内敛、低调、含蓄,但是中国自古以来不缺炫富、作死之人。安乐公主即如此。

安乐公主原名比较怪,叫李裹儿。这是因为,公元684年,唐中宗李显被废,贬黜至均州,后迁至房陵(今湖北省房县)。其间,皇后韦氏早产,生下一个女儿。李显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孩子,故取名为裹儿。

李裹儿13岁时即出落得姿色美艳,聪明伶俐,李显与韦氏对她十分宠爱,李裹儿因此就养成了任性傲气、蛮横霸道的性格,这就为她的悲剧人生埋下了伏笔。

公元701年至704年,安乐公主生活在长安,并以安乐郡主的身份嫁给了武崇训。据说她在出嫁前就和武崇训发生了关系,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先上车,后买票。生米做成了熟饭,未婚先孕的她,不得不赶快嫁出去。婚后不到6个月,李裹儿便产下一个男婴。

公元705年,张柬之、李多祚等发动神龙政变,迫使武则天传位给李显。李显即位后,安乐公主恃其宠爱,权倾天下,侯王权臣多出其门。她娇宠到什么程度呢?据称她曾自制诏书,蒙住前面的内容,请父皇画押同意,李显居然笑着答应了。她还奏请父皇立为皇太女,这也太胆大了。左仆射魏元忠劝谏皇上不可如此行事,安乐公主便向父皇告状:“元忠是山东愚顽倔强之人,怎能与他商议国事?阿武(则天)尚且当上皇帝,我本是皇帝的女儿,有何不可呢?”你看,她想向武则天一样位极人臣呢!

皇太女的封号没得到,但其他待遇和享受不能少。她与太平等七公主均开置府署,她的府属官员尤为轻浮、泛滥,多为花钱买官之徒。

安乐公主营建居室及安乐佛庐,并奏请将昆明池赐给她作为私家池沼,李显说“:先帝从未将它给过别人。”安乐公主不高兴,便自己动手开凿定昆池,绵延数里。“定”的意思是可与之相抗衡的意思。定昆池内模仿华山,石阶石桥,纵横交错,溪水九折回旋,并造石泉喷水,还铸造宝炉,镂刻怪兽神鸟于其上,其间镶嵌珊瑚不计其数。

武崇训经常唆使安乐公主凌辱太子李重俊,甚至数次劝安乐公主请求李显将李重俊废为王,而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

太子很气愤,后果很严重。公元707年七月,李重俊与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等,矫诏发羽林军300余人,冲进武三思、武崇训府第,将二人杀死,并诛其亲党10余人,随后引兵从肃章门杀入,搜捕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急忙逃到李显和韦皇后处,并扬言:“观太子之意,是先杀上官婉儿,然后再依次捕弑皇后和陛下。”李显和韦后一时大怒,遂带着上官婉儿和安乐公主登上玄武门躲避兵锋,令右羽林大将军刘景仁率飞骑2000余人,屯于太极殿前,闭门自守。后李重俊兵败被杀。

武崇训死后,安乐公主因素与武延秀私通,便嫁给了他。出嫁这天,借用皇后车驾,自宫中至其家,李显与韦后为之出临安福门观览,群臣捐金帛不计其数。当然,武攸暨与太平公主也参加了这一盛大典礼。

李显赐予群臣绢帛数十万,并大赦天下,赏赐民众宴饮三天,内外官员普赐勋爵。夺取临川长公主的旧宅作为府第,广拆民房,怨声载道。宅第建成之后,禁中财物为之一空,还借用万骑仪仗、内府音乐护送公主还家,李显亲出临幸,宴飨近臣。安乐公主生子满月,李显与韦后再临其家,并大赦天下。

当时安乐公主与长宁公主、定安公主三家家丁掠取平民子女作为奴婢,左台侍御史袁从一缚送下狱,安乐公主入朝申诉,李显为她下手诏,命令袁从一放人。袁从一劝李显,但无果。

公元710年六月,李显突然驾崩(一说韦后与安乐公主合谋用有毒的蒸饼毒杀李显),朝政大权尽落韦氏之手。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起草了一份遗诏,立李重茂为皇太子,李旦辅政,韦后为皇太后摄政,以平衡各方势力。然而宰相宗楚客、韦温更改诏书,劝韦后效仿武则天,交出政权。

得到消息的临淄王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商议,决定先下手为强,于7月21日发动唐隆之变,率禁军攻入宫中,将正在揽镜画眉的安乐公主斩首。此时,她年仅25岁,后背追贬为“悖逆庶人”。李旦即位后,下诏按二品官的礼仪予以安葬。

据说安乐公主集天下巧匠,在洛州昭成寺中造了一座百宝香炉。炉高三尺,开有四门,架四座小桥,雕刻着花草、飞禽、诸天、伎乐、麒麟、鸾凤、白鹤等,炉身嵌着珍珠、玛瑙、珊瑚、宝石,用钱三万,府库历年储藏为之一尽。

安乐公主拥有两件百鸟裙,为旷世珍品。百鸟裙是由负责备办宫中衣物的机构尚方制作的,采百鸟羽毛织成。此裙的颜色鲜艳无比,令人眼花缭乱,不知其本色,裙上闪烁着百鸟图案。后来益州献单丝碧罗笼裙,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大如黍米,眼鼻口甲皆备,神奇而不可思议。《新唐书·五行志》记载:“日中影中,各为一色,百鸟之状”,在当时贵族女性中广为流行,安乐公主把其中一件百鸟裙献给母亲韦皇后,颇受皇后喜爱。《朝野佥载》称,安乐公主造百鸟毛裙以后,百官、百姓之家效之,“山林奇禽异兽,搜山荡谷,扫地无遗。”

“光艳动天下,侯王柄臣多出其门”因不尊唐宣宗“无轻待夫,无干预时事”的祖训,难逃杀身之祸,被“斩首悬于竿上,改为悖逆庶人”,岂不悲哉?!

太平、安乐两个公主都是宫廷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不过,她们也是权力斗争的参与者、谋划者、执行者。她们也想跟武则天一样一手遮天,可惜手腕还是比武则天软、嫩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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