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子》// 人间世（二）

庄子·人间世（雅译）

续

仲尼说：“唉！你恐将遭受刑罚！

道不宜纷杂，纷杂则多绪，

多绪则繁扰，繁扰则多忧，

多忧而不能拯救。

古时至人，

先保全自己而后救助他人。

保全自己的能力尚未稳定，

如何有暇纠正暴君的行为！

我且问你，你也知道

德之所失而智之所生的缘故吗？

德的丧失是因为执着于成名，

智的外显是因为执着于争胜。

名，是人相互倾轧的原因；

智，是人相互争斗的工具。

此二者都是凶器，

不可以任凭其横行于世间。

庄子·人间世（原文）

仲尼曰：“譆①！若殆往而刑耳②！夫道不欲杂③，杂则多④，多则扰⑤，扰则忧⑥，忧而不救⑦。古之至人，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⑧。所存于己者未定，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⑨！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荡而知之所为出乎哉⑩？德荡乎名⑪，知出乎争⑫。名也者，相轧也⑬；知也者，争之器也⑭。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也⑮。

【注释】

①譆：语气词。

②若：你。殆：将。刑：动词，意谓遭受刑罚。

③杂：杂多。

④多：意谓头绪繁多。

⑤扰：扰乱。

⑥忧：忧患。

⑦救：拯救，意谓拯救别人。

⑧存：存立，保全，引申为安顿之意。

⑨暇：空暇，意谓可能性。至：借为“质”，意谓对质。暴人：暴君，指卫君。

⑩若：你。荡：流荡，溢出。知：同“智”。所为：所以。

⑪名：名分。

⑫争：论争，暗喻诸子争鸣。

⑬轧：倾轧。

⑭器：器具，工具。

⑮凶器：凶祸之器。所以：犹“可以”。尽：任凭，完全。

庄子雅译 - 文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