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拾光02

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只是原本清澈透亮的明眸多了些忧郁,失了些欢乐,多了些冷漠,失了些热情。白裙飘飘的她有了长大的模样,圣洁的不容许一丝杂质靠近,瘦小的身子让人心生怜爱,若有若无的味道好像很香,可又好像不是。她没有认出我,我内心一阵狂喜又一阵不安。

现在的她是个化妆师,自己却不施粉黛,正因如此,这张素净的面庞于我有一种纯粹的魅力,美得单一,又美得丰富,平静、亲切、迷人……我喜欢她的新名字——海岚,成人之后的相见是缘分,说不清道不明。

记忆中的她总是扎着两个羊角辫,歪着头,圆嘟嘟的脸蛋,双手抱在胸前,小小年纪总是带着一伙大大小小的伙伴横冲直撞,透着假小子式的气质,时不时咧开嘴大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总穿着一条洗的有些泛白的蓝底白色碎花裙。童年时代总是体弱多病的我,向往和其他孩子一样在风里狂奔,举着小花伞在淅淅沥沥的雨天踩水洼,抑或是和洗伙伴们吵吵闹闹推推嚷嚷,可这样的情景我只眼巴巴趴在窗口看过现场直播,没办法加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童年所求总会在大脑无意识的情况下不断加工,以一种似罂粟般疯狂蔓延的气味吸引着你,诱惑着那颗悸动的心。

一如常日,我趁着爸妈不在家,溜出家门,满怀欣喜的想要加入热闹的玩耍大队,本以为破除的父母的看管就可以尝得同龄人的欢乐。或许是排斥“异族”的天性,尽管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其他孩子都对着我喊“病秧子”,说自己的家长不许和我一起,怕被传染,滚烫发红的耳根让我把手指掐的生疼,不知所措。这时的她默默地从孩子堆走出来牵起我的手,奶声奶气说:“我们俩来玩吧”。霎时间,她仿佛飞天而落的侠女,带着耀眼的光圈携我飞向快乐。之后这样费力逃脱四方密闭的建筑,寻求片刻适龄快乐的日子便多了起来。每当有人欺负我时,她都会英勇冲在我身前,护着我,那小小的身子积聚着巨大的能量,闪光的白色花朵在一片蓝天中绽开,那么栩栩如生,那么生机盎然,孩童间的信任与依赖已成为勾连彼此的纽带。

不久后她搬走了,听大人们说,她家里着了一场大火,全家遭难,只有她幸存了下来,我又惊又喜,揪着的心紧绷难以纾解,她也好似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在怀念她的重量积聚起来压着我喘不过气来时,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如此,她该怎么办。在咖啡馆相遇的那个午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多年了,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曙光降临。希望确实与无妄相伴随行、互关互连。欣喜若狂的我费力地压制住内心狂涌的波浪,尽量克制,颤抖地走向她,既担心她一时认不出我而焦躁,有担心她认出我之后尴尬而刻意疏远。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个她吗?我强装镇定和她打完招呼后坐在她的对面,心跳不知是漏掉了一拍还是静止了下来。我没有向她明说,这是上天给我重生的机会,这一次,我不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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