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座男：光荣属于那些成功的投机者

高铁霸座男给世人展示的是一幅无赖的嘴脸，但他显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赖，反而认为那是一种荣耀，以至于事后还公开炫耀自己霸座成功，别人对他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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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铁路局的回应印证了霸座男自我炫耀的正确性，因为调查的结论是这种行为属于不道德的行为，这也意味着霸座男除了在道义上被谴责之外，不会遭受任何损失。而在霸座男之类的渣人看来，道德谴责算什么！这个结果事实上也是霸座男在霸座时所预测到的结果，他可能经常坐高铁，明白现行规则对霸座这种行为没有规定处罚措施，如果他判断自己因为霸座将可能被罚款、拘留、暴揍，丢掉工作等，他早就停止耍赖了。当然，随后的舆论谴责及其发酵程度是霸座男没有预料到的，但舆论谴责仍然属于道德惩戒，或者说霸座男对行为性质的判断还是对了，他只是没有预料到参与道德惩戒的会是全国人民而已。

渣人大多都不蠢，只是小聪明耍过了头，或者没有判断对形势而已。实践证明：那些被全国人民谴责过的渣人最后都是因为另外的事儿被处罚的。他们被谴责的那些行为如果没有被发现和披露，最终的结果会是他们因此而单纯地受益。

你们觉得长生生物和霸座男的行为有实质上的区别吗？一个是违法犯罪，一个是失德？但我觉得除了程度上的不同之外，本质上是一样的。长生生物对于自己造假行为的后果也是有充分判断的，并且和霸座男同样认为后果是可控的、可承受的，与收益相比是划算的。当然了，最终他们也同样都误判断了形势，没想到全国人民都参与进来了，后果因此才不可控了，失算了。

这属于意外！

原因很简单：全国人民总共才参与了多少事？全国人民哪有功夫件件都参与？靠全国人民的参与去除恶扬善，那社会管理的成本得有多大！换句话说：那些全国人民没有参与其中的各种投机行为大概率是成功了、收益了，被伤害的也都受伤而且无以补救了。

高铁按票就座是规则，企业诚信经营是规则，官员秉公为政是规则。规则本来应该是被遵守的，需要自上而下笃信诚实、严格恪守，而不应该被用来粉饰门面、装点形象。中央文件说得好，要“良法善治”，要有好的法律，还要有严格的执行落实。

但法律规则的调控范围永远都只是文明水准之外的那些异常行为，真正文明水准之内的秩序依靠的是道德自觉。如果一个社会总觉得法律不够用，连寻常生活、不言自明的小事都要规定，大抵是因为这个社会的文明程度不够，而无需去怪罪法律技术水平的不足。

在文明水准没有达到价值定位的社会里，法律永远会面对同一个难题，那就是：还带这样玩的！因而显得无所适从，甚至百无一用。

利用规则所留下的空间而投机渔利，于个人，彰显个人素质之差；于社会，彰显社会文明程度不足。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因为这种情形意味着正义和良善已经失去了约束，是心灵和内在出了问题。

至于问题之严重，可以表现为成功大多来自于投机，以及为投机成功而感到光荣和自豪的现象，等等。

转型社会，价值是多元的，生产资料、生活资料和市场要素是多轨的，甚至体制也是多重的。在不同的价值之间，不同的轨道之间，不同的体制之间，存在各种各样的利益分配差异和寻租机会。这种社会现实加上小农投机意识，最终必然的结果就是投机取巧、滥权套利，借助不同领域的资源落差和权力腐败，轻易地攫取巨额利润。早年利用价格双轨制的官倒，当前的监管套利、司法滥权等等，无时不在，一以贯之。

事实上，如果一个社会在价值观和人性假设等建构秩序的大前提方面出了问题的话，那么，社科领域里的理论和技术大多只能用来感召心灵和诱骗愚者，而无法用来解决问题。鉴此，再多的监管和处罚都无济于事。装睡的，哪里叫得醒。

解决问题的措施在于老生常谈的那两个字：法治。当然所指是自上而下、各级人员身体力行的法治，除了法律规则之外法律意识优先的法治。当然还包括一个稳定的、符合人性之本的价值体系。或者说是社会管理技术的升级。（作者：人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