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位置
知道那年的夏天花开旖旎
翻山越岭的走进你
我明白所有的逃离都是为了回归
—题记
归途
其实于我,这次的笔会只是一次归途。
在去与不去的纠结中,我开始收拾行李。
人到中年做事越来越犹豫,当做决定的速度越来越慢,也许就是衰老的另一种开始。尽管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保持年轻,青春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的长途旅途是需要结伴而行的,或知已或亲朋。这样至少会有一种安全感,只要出行总是难免遇到一些不可测的情况。
人总是害怕独处。除了在思考的时候,我们恨不得隐身以外。其余的时间,都大致需要一个伴,也许每个人都如此。
两辆车,八个好友在独库公路中穿行。
这条天堑的故事有很多,关于险峻和陡峭。而对于我,它是幼年时候就听到的一个传说。
那部巜天山行》的电影应该就是以修这条路的官兵的故事为背景而拍摄。在我幼时的记忆里,留下过拍电影的印象。在离家几十公里的山里,有人去看过,回来就有好几个版本的传说。
三十年过去了,为修此路而献身的烈士们的魂魄早已化作飞花点缀在山溪云海,那些 石缝中的小花,或者就是他们的微笑!盘山而上的天路无处不是风景。
高山上的一泓溪水,像果绿色的颜料池,让人奇怪它的颜色因何而来?
已是七月流火,独库公路的山顶积雪尚未完全融化,万丈深渊就在路旁,开车的时候时不时让人心悸,这种感觉完全是生命中的又一次特殊体验。
所有的故事都是从幼年开始,贯穿一生。我知道翻过这座山就是乔尔玛。我生命中真正意义上的家就在山的南麓。
关于家,我一直有一种感觉,父母养育我们兄弟姐妹一起长大的那个家,才是我此生的家,而结婚后的这个家其实是孩子们的家。
当年岁越来越长,家就越来越遥远了。直到有一天父母都远走了,我们就成了没有家的孩子。
小时候父亲经常去山里挖贝母,一种巜本草纲目》里可以治疗咳嗽的药。母亲会去山里挖党参,回来带回一种可以吃的酸杆子的植物。
父亲军用黄书包里的鲜贝母白嫩的像河蚌里的珍珠。
我在山梁上想像年轻的父亲翻山越岭的找寻到一片贝母花的开心,不知道当初他是否来过我站着的这个草坡……
时光似箭,穿透所有的记忆。
这个草地上所有的花我都认识,它们应该也记得我。虽然我们只是在幼时曾萍水相逢。没有名字的花儿今天因为有了微信里的识花君,而知道了它的名字。
这似乎影响不了我和花之间的对话,紫色娇嫩的无名花学名竟然是老鹳草。
如此难听的名字还是不知道的更好,花很小名已老。
不知道还能有一种神秘和浪漫,让你去想像名字的美好。
黄色的金莲花漫山遍野,风铃草像瘦高独舞的仙鹤,只是没有铃声……
在夕阳下里到达,花开半夏,像那首忧伤的歌。我在满天繁星的夜空下,知道我夜已继日思念的家在山的那一边。
只是母亲已不在人世,无人再知晓我半世的沧桑。
他们说没有母亲的孩子,将以飘零做为归宿。或许心无所依便是真正的飘零了吧,灵魂的飘零……
归途那么近,我却没有走近它。隔山远眺就足够了,那些清浅的往事在时光的冲刷中渐渐消失了梭角,变的温润细密起来。
我明白人生只有一个归途,如果愿意停留和等待,我们总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聚。
花殇
在唐布拉的草原上,野花如潮水般在风中涌动。生命的意义到底在哪里?这些漫山遍野的花儿开了多少个世纪?它们为谁而开?为谁停留?
这些姹紫嫣红的存在,谁在意过谁?你有你的曲高和寡我有我的阳春白雪!渺小或者高大都有盛开的理由,美与他人无关。
生命如此曼妙,我们可以在一朵花开里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一生爱花如命,却没能有个女儿,这种遗憾也许是人生的常态。于是更加疯狂的爱花,把自己的住所几乎都种成了花园。
在花海里穿行,如一叶小舟。
想釆摘几朵小花编个花篮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如果爱本应是呵护,而不是占有,那么我就不能摘下它的美而居为己有。
当然我的拥有只能是短暂的片刻,不一会摘下的花儿便会枯萎凋零,我会将它们弃于草原。如果内心不忍我会将它们夹在书的扉页。
在百般的纠结中,我还是伸出了手,当我摘下一朵风铃花的时候,我有些心痛……
花应该比我更痛。
原谅我的残忍,我不多取,此生只取这一次花冠……
我想把它们编成个花篮留在相册里,这样对于这些花也许是另一种存在更久的方式。 这是我的主观臆断,花儿一定不愿意,可是它们无法开口说话。
我成了自己欲望的俘虏,忘记了修行。
我似乎踩着了一些花儿,后来又来了更多的人,踩踏了更多的花儿。如果美带来了伤害,一定不是花的错。
从此以后,心愿已了。也罢,带着自省的遗憾踏上归程。谁的一生是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