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前几天,六弟给我打电话,问我如果有时间,让我利用休息日回去帮他给苹果扒袋。

九月中下旬,正是苹果即将上色和成熟的最佳时期。

不知从哪年开始,给苹果套袋已成为农村每年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

从春天开花结果,长到海棠果成熟时大小的时候,家里人根据数量多少,或自家,者雇人到果园给苹果穿上两层衣服,并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一些害虫也无法入侵。

通过这种技术处理,如果打药,或是遇到偶发极端天气,对苹果的伤害也会大大降低。

待到成熟前,还要再把套上两层的袋子再分两次打开,才能让满树的苹果与阳光重逢。

今年,我们地区的雨水特别殷勤,隔三差五,或大或小一场接一场,有如身处南方之感。

由于雨水多,我猜想老家莹地周围能有碗口粗的三十多棵油松,该会长得比往年旺盛吧。

于是,我在电话中,顺便向六弟询问详情。

正当我期待六弟能够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时,他压低了语气,咳了咳嗓子说,五哥,你提松树的事,你不问,我正想跟你说呢。

我一听,有点不对劲。

他说,在七月十五那天,我的侄子,就是二哥的儿子上坟时,不慎把莹地上长有半人高的蒿草引燃,正当山头冒着浓烟时,得亏在山下住的六弟、七弟及侄子发现得及时,才把火苗扑灭,因此也造成了十多棵大大小小的油松不同程度地烧伤。

通话中,六弟对侄子粗心所造成的意外表现出极度不满,对此,我也非常认同。

虽然已成事实,埋怨无剂于事,但是,我仍然不愿相信这事是真的。

毕竟,这三十多棵油松已经经历了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从父母去世,到把爷爷奶奶的坟地迁过来,已经有三代人长眠于此。这些松树不单纯给已故的人遮风挡雨,还能对活着的以及未来的后生们寄予精神和心灵上的安慰。

带着双重任务,我和爱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天天气懑好。不冷不热,阳光也显得十分的亮足。

一个半小时后,我俩来到了六弟的果园。

当我们沿着不太干爽,刚刚能托住脚的小道到达山腰时,见到三五成群的头上裹着头巾的妇女正在果树旁忙碌。

突然,有人从不远处喊出我的名字,这声音我非常熟悉。原来,是我大伯家我大姐。

我赶紧答应。

姐,你也来了。

嗯。

大姐比我大哥大三岁,比我三岁夭折的亲姐小三个月。姐夫也已经去世有多年了。现在,大姐一个人独守五间瓦房,两个儿子一个搬进了县城,一个在农村,女儿在县城工作,也快要退休了。

眼看还剩三五棵果树就扒完了,我和爱人正准备往山下走,大姐边干活,边对我俩说,再回来到家里坐坐。

好的。

从西山的果园下来后,我俩来到了七弟家。

七弟家大门敞开,我如入无人之境。走进大门往里望,没看见家里有人。不对吧,大门开着,家里怎么能没有人呢。

当我走到窗外时,我透过玻璃看到七弟正躺在炕上。

进屋后,我才得道,七弟是因为滑膜炎而在家暂时休息。

稍坐片刻,七弟对我也讲述了坟莹油松被烧的经过。七弟所表达的心情几乎与六弟相差无几。

听归听,到底如何,不如眼见为实。

我走出房门,一个人往东山上攀登。

到了茔地后,原来密布的蒿草燃绕殆尽,但面积不大。幸免的油松仍然挺拔,绿油油的密密麻麻的松针像被水洗过的一般。没有躲过一劫的那几棵,焦黄了的松针,依然坚守岗位。我反复地仔细数了数,无法恢复生机的,也不超过一巴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有几棵稍大点的树稍上仍存残绿,能否通过今冬严寒的大考,这就全靠它们的造化了。

此时的我,正被这些反差极大的油松所左右。遗憾,侥幸,知足与期盼完全交织在一起,但我与这些油松是手携手,心连心的,但愿它们都能度过煎熬,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时,能够焕发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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