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主义与群体命运


在数十年铺天盖地的爱国主义教育浪潮下,出现了两个极端。


一个习以为常地将国家舆论倡导的爱国主义当做口号精神发扬光大,一个但凡谈到爱国主义便嗤之以鼻,要么呐喊助威,要么逢“爱”必反。


站在两极之人都不少,且主导者或有学问,或有钱财。


普通人是参与不得的,爱国思想是否深入大部分人心中,在和平时期显得无关紧要,建设国家也好、努力工作也罢,本身就是要用以谋生的手段。


在权威面前,人们永远只有两个状态——依附或反叛,中立是不能存在的,一定会有倾向。反叛不必多说,依附则可能为了献媚,也可能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和支持。


大喊口号但从不做实事之人与逢“爱”必反之人没有本质的区别,这样的人最大之可恶不在于爱不爱国,而在于通过混迹于权威或反叛于权威收养了另一部分普通人作为偏激的信众,又不给足够的养料,反倒进行愚弄和挑拨,令他们负责摇旗,负责舆论的征战。


爱国主义是长久的、重要且必要的主题,但事实上他不是仅限于政治意义的。两极的出现,或许正因我们过于强化了其政治意义,而忽略了其他的内涵。


我们讨论爱国主义时所涉及的关系主体有两个:个人/群体和其祖国。若要深入梳理其中千丝万缕的内在关系,必须从个体谈起,从个体开始的人类社会发展谈起。



从古猿向人的转变算起,在漫长的进化和迁徙过程中,人类社会发展史(群居发展史)大致经历以下阶段:


①    个体和“家庭”。此处的“家庭”非我们传统观念下的关系,可以理解为具有亲密关系的传统家庭意义下的一种雏形。


②    一些群体。这些群体之间在个体和“家庭”的基础上形成,他们可能是不同的人属物种,经历着数次的进化、合并、分化与遥远的迁徙,并且在这一阶段的后期逐渐诞生了初始的文明雏形。但遗憾的是,除智人外的人属物种,都逐渐在这一进程中烟消云散。


③    氏族。这个时期的人类群体,基本都是智人的不同变种,由于不断迁徙和活动,出现了以家族和血缘为依托的氏族,此时,文明的进化也加快了速度。


④    部落。随着日常实践活动的加深,人类结成了不同于氏族的关系,即原始部落,他们已经不再迁徙,或只是以某一参考在一定范围内迁徙和活动(如华夏文明的起源——黄河流域),并逐步开始发展、扩张和兴建城镇。同时,部落之间的兼并与分化仍旧存在。


⑤    民族。当部落中的关系、文化、语言等逐渐统一,便形成了民族的原始状态,最终完成了氏族向民族的转变。


⑥    国家。则是经过部落兼并、历史发展和各民族的文化互通之后,最终形成的一个具有地理界限、文明信仰和政治意义的概念。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清晰地认识到——无论是“家庭”、群体、氏族、部落也好,还是民族与国家也好,它们的基本单位和维系纽带始终是个体。


我们谈论亲情,自然是“家庭”中的个体与个体(群体)之间的情感,当这个范围扩大,我们谈论某种情感,首先仍然应该是个体与个体之间的情感。


这也应是爱国主义最基本的内涵之一。虽然我们有“同胞”的概念,但大多数时候停留在政治和舆论的语境内,而个体与个体的情感并没有成为人人推崇的信仰(也许永远不会)。人与人之间为了生活无时无刻的博弈才是现实和常态,包容和关爱不过是在没有产生利益观念冲突时,人们聊以自慰的情感。


另外,从个体到群体数量的递增、到群体范围和地理界限的逐步清晰与固定,最终形成国家,也说明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选择,它首先是人类整体的选择,政治只是推动选择的力量之一。



人类的生存迁徙、群体的合并分化,文化的兼容互通,地理环境是无法绕开的关键元素。从某种意义上讲,地理环境是除了生命微观层面的一些东西之外,人类历史进程的最重要影响因素。


地理环境的不同,决定着人类祖先的生死存亡和不同的进化方向,它让不同大洲的人类拥有不同的形体特征,让不同地区的人拥有不同的风俗习惯,让不同民族的人拥有不同的文化传统,也让不同国家的人拥有不同的文明。


一个显而易见且基本适用的规律是:地理环境跨越越大,文化风俗差距越大,当跨越了一个国家,文明基本是另一番面貌。也可以说,各族文化的互通共融能跨越的地理极限大致就是一个国家最终的地理界限。


地理界限,正是爱国主义情感释放的第二个对象——不仅应是我们人人都知道的保护土地不被侵略,还应该是“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每一个地区都拥有自己的风俗、每一个民族都拥有自己的传统,每一个国家所代表的文明都拥有自己的艺术、诗歌、哲学、宗教等璀璨的文化。它们因人类对世界的理解和认知而诞生,伴随着个体到群体数量的递增而积累,又随着群体范围和地理界限的逐步稳定。


我们既能看到文化在这一过程中的包容并蓄,也能看到它们拥有清晰的界限。


界限感来源于哪里呢?原始的界限感大概来源于个体之间、群体之间的利益需求和生存需求,比如生命初始就存在的食物需求(或其他天性需求)。


我们假设在第一批对世界开始有所思考的人类数量为10,这10个人可能具有不同的性别,处于不同的群体,生活在不同的地域,那么,他们因某一事物而产生的认知就极有可能不同,就如同中国神话中造人的是女娲,圣经中的人类祖先则是亚当和夏娃。在这个假设中,人的数量、性别、群体、地域等在现实中都是变量。


同时,某些生命微观层面的东西在个体之间、群体之间也差异巨大,如果将人的认知和判断机制比作一套运算体系,那么它们就是最基础的逻辑规则,而个体和群体后天接收到文化、传统、知识、信仰等元素时的认知状态都是对基础逻辑运算结果的反馈,这种状态又转化成基础逻辑规则之上影响认知和判断的新逻辑。


总之,界限感的来源和影响因素是复杂的,它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意识形态的其中一种显现。文明因人类而诞生发展,人类也因有了文明才可能长盛不衰。


对于民族文化或国家文明来说,界限感的来源之一,是个体和群体内部对民族文化和国家文明的一种保护机制,也是个体和群体与文化和文明之间的一种情感维系。


界限感存在于每一个个体、每一个民族、每一个国家、每一个种族和每一个大洲。不过,从群体的合并分化,到文化的兼容并蓄,再到文明之间的交流认识,说明界限感在有规律地朝着某一平衡状态发展。


从国家层面来说,因界限感产生的情感便是爱国主义的第三个内涵(有界限感不代表要对立),具有地理界限意义的国家,达成了内部各族文化之间的整体和谐,也维持着内部文明与外部文明的平衡。


当这一平衡被单方面破坏,即这个国家的人完全没了界限感,会发生什么?



意识形态本身只是一个中性词,它不过是基于对事物的理解认知而产生的观念、观点、思想、价值观等要素的集合体。


它对于人的限制和影响确实存在,它能令人包容温和,也能令人偏激冲动;它能令人自我保护,也能令人充满攻击性,但本质上它的好与坏仍取决于人自身。


即使在同一个国家,个体之间尚难以完全坦诚相待,地域攻击时有发生,民族之间也偶有摩擦。再跨越国家来看,文化差异、宗教信仰差异、激进的民族主义、种族歧视的大范围存在,随时有可能上升到国家之间的政治博弈和经济博弈,甚至有爆发战争的可能,这并非危言耸听,有大量的历史教训存在。


 “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即使不从政治角度去讲,它也称得上是人类发展的哲学导向和必然结果。


如果没有不可抗力的影响:文明整体上是包容的,历史就是证明;文明整体上也是不断进化的,只是需要时间消磨掉偏见、傲慢。


倘若在此之前,单方面让界限感消失,后果必然是严重的。


写到这里,爱国主义的内涵已经明了,将它们综合起来就是——爱国主义其实是一个国家内作为“人”的群体命运的需求。


真正的爱国主义是中性的且必要的,因为他从不教一个群体去主动攻击另一个群体,只教个体之间如何包容地相爱,只教群体如何团结地自我保护并直面威胁。


注:

①为避免居心叵测之人以本文是为政治摇旗和呐喊为由,煽动部分受众情绪、反感爱国主义(这种现象是大量存在的)。因此,本文尽量减少了政治角度的阐述(无法完全不谈论,要谈论爱国主义一定离不开政治的角度),并在梳理爱国主义所涉及的关系主体之一——“人”的时候,未以具有政治概念、法律概念的“人民”、“群众”、“民众”或“公民”代指,而以具有社会学意义的“公众”或“群体”来泛指一个国家内各民族、各地区的所有人的个体集合。


②本文立场仅代表个人,参考角度和理解较为片面,或有偏颇,请辩证看待。


往期回顾《罪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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