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号·荒野夺命

轻恶惹人迷,重贪枉人心。红欲霸天地,爱则一身轻。

1.最近,各大媒体的热搜都是那个美国网红――Margot Robbie,那个戴着黑色墨镜的萌帅男孩子,要来中国看看他的庞大粉丝。

就连对娱乐新闻很不感冒的漆凤染也被圈了粉,一边吐槽这个看脸的时代,一边刷他在ins上发布的视频。就连局里的新人陈百行都知道她成了Margot Robbie的死忠粉。

可是就在漆凤染满怀期待准备去接机的时候,上头发来文件要求她和陈百行一起去郊区调查案子。陈百行已经在车里等她了。陈百行告诉她,死者是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子。

到了现场,他们发现死者的门是开着的,死者睡在破旧沙发上,没有表情。简陋的茶几上一杯茶,经检测,茶里溶解有大剂量的安眠药。

漆凤染来来回回查看了一下死者的家,靠近门口一块地方斜放着几麻袋垃圾,一张床,一个木制的柜子,还有一间不大的房间被隔开成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卫生间。看来死者很困顿,家里没有任何奢侈品。                   

陈百行站在一页小窗旁边,眯起眼睛看着刚刚来时的路。漆凤染生怕遗漏了什么线索,也凑过去看看。这片要改成新区,所以路边上有一些施工队,他们在烈日炎炎下工作,看样子很累。

“应该是自杀,我觉得。几乎找不到他杀的动机。”漆凤染很有把握的样子。陈百行捻了捻手中的黄沙,然后摇了摇头,不赞成漆凤染。“就连报案人都不知道是谁,怎么会?”

这也是困扰漆凤染的地方。报案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在公众电话亭报警?又是什么原因,报案人避开了所有的监控?这个报案人,什么身份?别说漆凤染,陈百行也没有想到。

到了离开的时候,他们却一无所获。

在车里,漆凤染掏出手机刷微博。Margot Robbie的颜被刷了好几遍,可漆凤染还是看不够。从粉丝拍的机场照片来看,Margot Robbie比自拍的还要瘦,帽子口罩将头部遮了个严严实实,Diesel蓝色牛仔裤和纪梵希限量小皮鞋勾勒出完美身形,手缩进Gucci的大号卫衣里,手腕上的红色手链若隐若现。好想get同款啊,漆凤染狂叹道“估计我是连他的手链都买不起。” 

陈百行凑过来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这个,你永远也买不起。”好吧,被一头冷水浇过来的感觉。漆凤染关了手机,开始和陈百行聊起来。“听说你主动要跟这个案子,为什么啊?”陈百行想了想,说“我是人民警察,而且我想跟你一起办案子。”说来也怪,陈百行来了一年,他俩也搭档了一年,大概是因为漆凤染对新人太照顾了,所以每次有案子分给她,陈百行就申请一起来。

陈百行突然捋了捋她蓬乱的头发,然后跟进一句“我很喜欢跟你一起工作。”幸好要到警局了,不然车里的气氛,让漆凤染头脑都要昏了。

等到下发材料,开完例会,就下班了。陈百行和漆凤染走出局里,漆凤染的父亲已经等在那里了。漆父是个大学教授,也是个讲究的人,每次下了班都会过来接女儿,今天他穿着新买的皮鞋,蹭亮蹭亮的,再又站在他那亮洁如新的车旁边,更显得年轻了不少。陈百行打招呼道“叔叔来接漆凤染啊?”漆父笑着点点头。

漆凤染一坐上车就开始埋怨起自己的工作多么伤脑筋,多么累。漆父心疼女儿,不停为女儿加油打气。漆凤染又提到那个明星,顺便说“爸,要不你把你脖子上的红绳子给我DIY下,让我也得个红手链?”漆父沉默了很久之后,说“行,我留给你。”漆凤染轻轻一笑,心里知道那根红绳子对父亲挺重要的。她侧过头轻轻一瞥,边上有个纸袋子。“这里面是什么啊,爸?”漆凤染问道。“喔,那是旧鞋,看着还能穿就留着了。”漆父回答。漆凤染打开纸袋看了看,那双鞋子沾满黄沙,不仅旧,还脏。她有些心疼父亲了。“都这么旧了还能穿吗?回去找个垃圾桶扔了吧。”漆父点了点头,说也行。

清早,漆凤染一边打呵欠,一边点开微信。陈百行发过来一份文件,是关于死者的。他大学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就去西部,成为了一名偷猎者,既没有妻女,又没有固定的居住地。大概是因为西部政府抓得紧,收入微薄,最终他放弃了这一份危险的工作,迫于生计,他开始收废品卖。这样他也安稳的度过了五年。

紧接着,又是陈百行的文件,法医鉴定死因确实是大量饮用安眠药,死亡时间大概在早上六点到八点。也就是说,在死者要去工作之前,而漆凤染接到通知大约在九点。如果是他杀,那么作案人到底要什么?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他想要的?可如果是自杀,就更说不通了。

漆凤染头都大了,找不到任何头绪。

到了局里,陈百行已经在工作了。陈百行是个孤6儿,家里没人,又刚出来工作,到底是要拼些。漆凤染凑过去了解情况,陈百行的电脑屏幕上都是昨天他拍的案发现场和周边。

陈百行提议再去死者家里看看。

死者家里的东西没有变动,陈百行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将那几麻袋垃圾搬开,本来应该是脏乎乎的墙壁,却在墙角留下了一块方形的干净的地方。漆凤染疑惑不解“这里以前放了什么东西?”陈百行摇摇头,然后说“应该是凶手想要的吧,很可能。”

其实死者很聪明,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放在了最肮脏的角落,甚至不经常移动它。他把它安放在垃圾堆中间,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是陈百行观察到,昨天最里面的红色麻袋,今天挪到外面来了,他也不会想到,这里面会有什么。

可是那个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且,凶手不是在死者死后,就把东西拿走的,而是在警方调查后,才被拿走的。

这个要拆掉的鬼地方,连个摄像头都没有。这可怎么去找呢?

“漆凤染,你又在看Margot Robbie的视频?”陈百行不满的看着漆凤染。漆凤染一边关手机一边不好意思的说“他今天去游乐场玩,全民关注呢。”陈百行无奈的摇摇头,邀她离开。

到了外面的车旁边,陈百行停住了,他蹲下身,看路面。由于周围都是施工队,所以路面上都是扬起的黄沙,警车的轮子上,也都是这样的黄沙。这个地方很特别,就是很容易凝结成小颗粒状。昨天陈百行捻的沙,就是这样的小颗粒。陈百行这样专注的神态,就连沉迷于Margot Robbie美色的漆凤染也注意到了。漆凤染看到这种黄沙,忽然想起视频里,Margot Robbie的车轮子上,也有这种黄沙。她连忙点开早上的视频,叫陈百行过来看。

视频里,Margot Robbie依然遮的严严实实,穿着oversise卫衣和紧身牛仔裤,手紧紧缩在卫衣里。他大步流星的走进车里,车的轮子上,覆盖了这种细小的黄色颗粒。

陈百行不太确定。漆凤染看到路边的施工队,就说去问问他们。工人们看见Margot Robbie的车的视频,说没看见这人,但是这个车肯定来过。因为这片区域,也就这地有这种黄沙。陈百行再问,他们有没有看见别的人来过。他们说,昨天下午来了个老头子,没注意看,破破烂烂的一老头。

真让漆凤染不敢相信,Margot Robbie会来这儿。陈百行安慰道“凶手肯定不是Margot Robbie,毕竟,案发时他有不在场证明。”漆凤染还是挺理智的,要求调查Margot Robbie。陈百行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够妥当。他告诉漆凤染说“毕竟Margot Robbie是个公众人物,若是没关系,只会更影响办案。而且,工人们说的那个老头,我觉得嫌疑还要更大些。”

然而接下来关于Margot Robbie的丑闻,则让人大跌眼镜了。网上出现了关于Margot Robbie并非是本人的消息,根据粉丝的不断轰炸,这个事件不断发酵,随着热度升级,粉丝们开始截图对照,并要求他摘下帽子和口罩。漆凤染看粉丝的评论直呼自己被骗,难过的立马要调查他。陈百行看着网上的谈论,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下,同意了。

通过基站定位系统,测定Margot Robbie在机场。看来这家伙还没给公众一个交代,就要回国。可是他身上牵扯着一起命案,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离开。漆凤染决定实施抓捕。

由于是秘密离开,所以机场里不是有很多人。可是令漆凤染惊讶的是,他居然高举手机在录视频。看到警察,他自然是跑。很多警察高举着枪,叫他不要动。在他脚步放缓的一刹那,警察扑上去,却听见一声枪响。他死了。

混乱中不知谁开的枪,监控里也看不清楚。只是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沮丧着回局里时,漆凤染刷到了Margot Robbie最后的一则定时发的视频。视频里的他缓缓摘下口罩,帅气依旧,只是那双眼睛里,充满浓郁的忧伤。他一遍又一遍的鞠躬,向所有人道别……就好像他知道他一定会死,不管是在机场,还是回国路上。漆凤染看的有些鼻梁发酸,陈百行递过一张纸巾。

“他才是真正的Margot Robbie,那个假的肯定还在这边,关键是人海茫茫,哪里找呢?甚至我们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漆凤染难过的说。陈百行轻轻摸着她的头说“没事,我们慢慢来。那边的人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着急的。”漆凤染奇怪的问“东西他们不是都拿到了吗?”

“没有,他们没有。根据我的推测,东西是那个老头拿走了。而假的Margot Robbie晚了一步。工人说老头是下午来的,他们却没有见过Margot Robbie的车,说明他是晚上来的,也正由于是晚上,所以他才会看不见黄沙,以至于暴露了自己。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么Margot Robbie也没有必要再来一次。也就是说,那个老头才是凶手。他并没有在杀死死者后就拿走东西,而是下午才回来取,甚至连报案人都是他,这样造成时间差,迷惑我们。”陈百行分析说。

“那么那个老头,应该也有黄沙才是。”漆凤染推理道。可是被陈百行否决了,陈百行说:“如果老头熟悉那个环境,而且是白天来,那么他极有可能会意识到黄沙会留下证据。”

2.“也就是说,他会掩盖……”漆凤染说不下去了,她想到纸袋里父亲的皮鞋,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而这个时候,陈百行以鼓励她的目光让她继续说下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哽住了。

怎么会?那里有什么会让父亲去杀人?怎么会?

漆凤染看见陈百行的头轻轻转过去,朝向车窗外。她自己轻轻啜泣起来。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父亲发过来的信息:红绳子留给你啦,在床上面的柜子里。她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陈百行柔声问道“怎么了?”漆凤染告诉他父亲的消息。陈百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就低头玩手机。

可是不一会儿,漆凤染又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她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不是父亲。“喂,是漆小姐吗?我是你找的Margot Robbie。在倒闭的超市内,我为您准备了一场烟花盛典,请您观赏。”漆凤染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那边已经挂断了。

“我要下车,陈百行,我爸有危险……”漆凤染大叫着。“啊!那行,你先去救叔叔,我去你家通知阿姨。”陈百行热心道。漆凤染点点头。

陈百行到漆家,告知漆凤染的母亲。果不其然,漆凤染的母亲来不及摘下围裙,急匆匆的走了。

而这边漆凤染还在去超市的路上,老远就看见那边燃起的熊熊大火。她哭得声嘶力竭,超市周围有观众,有消防员。漆凤染下了车,走的急差点摔倒在人群中,可是一只修长的手扶住了她,是低沉的嗓子,轻声说道“小姐,小心。”她站起来,低眉看见那手腕上带着一根红手链。只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群里。她甚至怀疑自己神经过度,看花眼了。

紧接着,消防员从里面抬出两句尸体,早已看不清楚面容。经鉴定,一个,是漆凤染的父亲。另一个,是一个年轻人。

夜晚,漆凤染和母亲脚步沉重的推开家门,她忽然想到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里面是一根红色绳子和一封信,信里说:女儿,对不起。整个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年轻人,是捡破烂的老头在西部留下的儿子,而我,是那老头的好朋友。我知道这些年,他积累了一笔财产,是我太过贪心,当得知他的儿子要回来时,我下定决心独吞这笔财富……我的报应来了,我的惩罚来了。他的儿子决定和我同归于尽。俗话说,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不要因为我的死,去怪谁……

而那边,穿着大号卫衣,嗓音低沉的男人对着遮面的的男人问道“您要的东西找到了吗?”遮面的男人克制住愤怒,摇了摇头。遮面的男人说“池暮,漆家远这个精明的叛徒,处理了他,也算不错了。他一拿到地图,就交给了国家,他已经完全忘了我们红色组织的利益――对了,你哪里找的人,不会出问题吧?”那个叫池暮的年轻人,吐露着低沉的嗓音回答说“请您放心,是一个流浪猫而已。”遮面的男人阴阴笑道“让红色组织亚洲管理中心的头儿和一只流浪猫同葬火海,岂不是委屈了漆家远?”池暮低头,新的红亚管头儿的脚踝处,一根红色的脚链忽隐忽现。

捡破烂的老头当年,表面上是非法狩猎者,实际上是去寻找西部的金矿山。地质专业的他,辗转五年,终于找到了一座金矿。然而来不及享受成果,就被人追杀。当然他死也想不到,指示那些人追杀他的,就是日后跟他打得火热的漆家远,那个文质彬彬的教授。他不得已绘制了一份地图,藏在那堆垃圾里。当他醉酒后,不小心对漆家远教授吐露出地图的地址,他依旧相安无事,于是他认为,漆家远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可是那天清晨,漆家远带了一瓶上好的红酒,他不明白,为什么,漆家远会在这个时候,害了他。

漆家远加入红色组织已经很久很久,红色组织也需要他,一个披着教授的外衣的狼。在组织看来,他足够贪欲。曾经他一心想找到地图,可是不久,组织的经济中心由亚洲转向飞速发展的欧洲,这件事,就这样被搁置。后来,他的女儿慢慢长大,甚至做了人民警察。他想要退出,可是退出的代价,只有死。他一直徘徊,直到新的欧洲经济危机,组织里很多非法生意做不开,需要大量金钱。组织上决定秘密开采这座矿山,来支持欧洲的生意。他一拖再拖,直到欧洲方面,派出了新的接头人――池暮。他们绑架了Margot Robbie的飞机,池暮以这个身份到来。他才不得不抢先一步拿走东西。

可是,漆家远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已经倒闭的超市里,他看见接头人池暮。虽然他被绑着,但池暮依旧对他恭敬。“对不起您了,漆先生。您不该背叛,唉。”漆家远说“我倒是不后悔的,生为了恶事干净,死却是为了国家。”池暮笑着点头说“只不过委屈您了,今天的太阳怎么比昨天冷些,唉。”漆家远仍旧看着他,只不过眼里多了一份渴求,这不禁令池暮想要转头。“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池暮沉默着,也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我的女儿将来肯定会和你们有正面冲突,她如果没了我,那那……你能不能,在她危险的时候,帮帮她?”

漆家远到底还是死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留给女儿的信,被掉包了。

信里有关于那个红色组织的一切,有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忏悔,有很多秘密。可是随着遮面人的出现,那封信被处理的不留痕迹。

3.在父亲的葬礼上,陈百行陪在漆凤染身边。他看见她脖子上挂着的红绳子,轻声安慰道“没事,漆凤染,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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