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和离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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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小女孩一直摇头，睁大眼睛看着莫黎，莫黎牵她的小手，问她愿不愿意以后和莫黎一起生活，小女孩点点头，便跟着莫黎上了车，她坐在莫黎旁边，不说话，看着莫黎开车，也不看前方，不关心目的地。莫黎之前一直去不同的孤儿院，地震灾区做义工，她想找一个女孩一起生活。莫黎开着车，心情甚好，对她说，“你以后就叫离念，好吗？”离念学着说了两遍，“离念……离念……”然后点了点头。莫黎侧过身，轻轻吻了吻她，“离念，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你可以叫我莫黎，但不要叫我母亲。”“嗯，莫黎。      长时间的车程让人视觉疲劳，莫黎不得不撑着，离念睡着，差不多每半个小时醒来一次，看看莫黎，又接着睡过去。离念表现出比她这个年龄多得多的成熟和安静，这大概也是莫黎寻找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决定带离念走的原因。夜幕越来越浓，莫黎实在不能再驾驶下去，便停在一个小镇，找家安静的旅馆。这是她与离念第一个共度的晚上，她原本希望是在家里。

      清晨小镇的日出很美，她习惯早起，所以看过很多地方的日出，却从不曾见过她所在的城市的日出，那座城，不过是有一套前夫留下的房子和他们结婚两年来一直养着的一只叫做朵朵的泰迪。以前出门她都习惯带着朵朵，这次例外。莫黎拿出译了一半的中文小说和小说的原文开始继续翻译。她懂得许多国家的语言，并看到它们各自的美，热爱翻译文学作品，是这一行里的佼佼者。中午些的时候，离念醒过来，两人去小镇集市上吃了点东西后又继续上路了。天快黑的时候到了家，朵朵出来迎接主人。莫黎让离念和朵朵熟悉熟悉，自己便去给朵朵弄狗粮和水，看见朵朵把她走之前留的狗粮和水吃喝得一干二净，顺便把家里弄得有一点乱。他们在家里生活了大概一周，这是离婚后莫黎第一次呆在家这么多天，这一周里，她没有去帮离念找学校，她并不觉得离念需要去学校，但她需要找到自己的天分所在，所以她鼓励离念尽量尝试，乐器、画画、语言、手工……

      莫黎带着离念，离念紧紧地抱着朵朵，不停的去新的地方，不停地变换住所。渐渐，离念发现自己的天赋是与人交流，她擅于交朋友，擅于在陌生人面前伪装，喜欢做个演员。而这恰恰是莫黎的弱点和不屑，莫黎也以为它会是离念的弱点和不屑。然后离念的年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自己的思想，并且开始不懂莫黎的方式，开始埋怨莫黎不让她上学，不给她交朋友的机会，埋怨莫黎的漂泊让她不停的遭受与新朋友分离的痛苦。于是有一天，为了反抗莫黎的不断换地方导致的分离，离念与他们漂泊的某一站的一个比离念大十三岁的有家室的男人私奔了，走时也带走了朵朵。莫黎没有寻找过离念，也没有改变过，依旧漂泊，依旧从事翻译工作，依旧讨厌与别人过多的交流。她懂得人生初见的美好，所以一直漂泊。

      离念与那男人起初美好，后来，离念越来越不擅长做个时时刻刻的演员，她发现，她擅长的和莫黎一样——漂泊，也懂得当年莫黎带走的为什么是她。他们开始争吵，然后分开，离念开始想念莫黎，想到他们争吵时她曾说对莫黎说“你以为你会像你每天泡在玻璃杯里的茉莉花茶一样么？你早就死了，行尸走肉般……”如今才明白，她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