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烟花为晨老祭奠

原创 慕思玫 MUSUME

    借着今年第六号台风烟花带来的风雨潮三位一体到访，作为对隔壁病房晨老的祭奠，希望晨老灵魂早日找到归宿不再寂寞不再痛不欲生。     

2021年7月18日下午，慕斯玫下午再次来到医院，给父亲带去中午回家熬好的粥。刚刚进去病区通道，看到几个年轻健硕的身影，是年轻的军官。平时病房通道除了年轻护士灵动快速行走的身影，很少能感受到年轻活力。怎么回事？慕斯玫跟在几位年轻军官后，向父亲的病房走，年轻军官们的脚步一直没有停，快接近父亲病房，在XX7室和XX6室之间的走廊年轻军官停下来了。当慕斯玫经过XX6室，眼睛往房间里扫了一下，房间里有护工还有一个八旬年龄的老妇人靠窗坐着，地上胡乱堆着换下来的床单病号服，还能看到病床靠门位置，床上盖着红色夹着黄色的绸子。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时还听到几位年轻军官走廊在慕斯玫走廊上轻轻的说着什么。
      慕斯玫从年轻军官身边绕过，走进父亲病房，看父亲还在睡着，就先放下带来的食物和其它物品，开始整理房间。这时走廊里3位年轻军官们的商量声渐渐提高，听到有一位年轻军官说：“老太太什么都不太懂，这个年纪也没个人帮忙，就她一个人。这次还是按照老规矩，给晨老做一条龙善后安排”，马上得到另外两位军官附和同意。我走出病房佯装去配膳室，扫了一眼职位最高的军官肩章二条杠三颗星，估计是某干休所的所长。
      这时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慕斯玫在配餐室听到几个护工正在窃窃私语，大致内容是XX6室的晨姓老人下午三点多断气，老人断气前身边只有老太太，子女一个都没有到场。
      晨姓老人有一个蛮不错的名字广泽，老人1924年4月生人，已经年满97周岁了，似乎是今年春节前入院的，慕斯玫每天在病房照顾父亲，几乎没有见到过XX6室晨老的家人。
      五月以前慕斯玫并没有注意到XX6室病房里病人是谁？只知道照顾病人的护工大背头，大家都叫他大背头，是一个要打人的护工，大约在今年3月底4月初换了高个子男护工~悬。
      五月了天气渐渐有些热，还没有到开空调的时节，九十多岁老人都怕冷所以也不能开窗，担心父亲吹风着凉，所以慕斯玫常常会在中午午休时间，去病房外走廊上透气。后来经常听到隔壁XX6室病人有时小声声吟有时嘶声裂肺的叫唤疼。听说老人得了肠梗阻后住院，是否还有其它什么病不知道。身上深静脉输液管，鼻饲管，导尿管什么管子都有，好可怜啊！
      这还不算悲惨，有好几次听到老人不停叫唤，接着就听到被打的啪啪声，老人继续叫唤，啪啪的打人声音继续，接着老人叫唤的声音减弱，这个时候听到护工悬说话了，“你这样不叫了不是很好？！”。
护工悬会继续问老人“还叫不叫”，老人弱弱的回答：“不叫了”。
护工悬说：“这样不叫就好。再叫还打你”。
      晨老因为疼痛难受叫唤，白天被打，晚上也被打，时间久了似乎隔壁房间啪啪声呵斥声变得司空见惯，晚上因为慕斯玫有时要陪夜，所以一切隔壁传来悲切叫唤都收进耳界心底。
      七月（这个月）慕斯玫有一天在走廊里听到晨老病房里输液打完的报警声，可是护工悬没有动静在午睡，慕斯玫进去帮助打铃叫护士。
      护工悬表面上看上去还可以，有时也会帮助别人，至于为什么会打人，哪里得来的打病人的真传？还是他们这个小群体中心照不宣的默契？所以慕斯玫不敢怠慢，每天都去看父亲，担心父亲被凌辱虐待。如果父亲午睡了，抓紧时间回家做父亲的饮食后再来医院看着父亲吃晚饭。
      XX6室晨老之前有一个护工，梳着大背头，大背头三月底四月初不知什么原因换了悬做晨老的护工。之后大背头不再照顾晨老了，但是还是阴魂不散每天吃饭时都要到晨老病房坐下来吃饭有时还要喝着小酒。
      大背头是这个男护工的发型，因著名演员唐国强近几年特型人物造型的大背头，这里很多人不一定叫的出护工姓名，常常以某人特征称呼。
      其实对大背头这个人慕斯玫是了解的知道的，有深刻的无法磨灭的不良印象。因为一年前慕斯玫父亲就是用了大背头，父亲被大背头打过，手背手掌上有淤青。由于2020年春节前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医院为了控制新冠感染，有一段时间医院和养老院等机构不让家属探视。慕斯玫约莫有三个星期没有见到父亲，等到探视管理上允许，慕斯玫终于见到父亲，看到父亲手背手心的淤青。注意连手心也有淤青，马上问大背头怎么回事？大背头说是父亲手撞到门框上。慕斯玫带父亲离开病房到另外一间会客室和父亲聊天，父亲告诉慕斯玫，疫情期间家属不能来，大背头打过多次父亲耳光。不久慕斯玫马上为父亲另外找了一位护工。
      2020年春节前后，大背头还照顾着另外一个病人孙老，孙老和慕斯玫父亲同一个病房，孙老和慕斯玫父亲同岁，孙老头脑灵活还会玩玩手机吵吵股票。平时孙老常常坐在角落里不怎么活动，有一天孙老见大背头不在，赶紧悄悄的站立起来对慕斯玫说：“让你爸爸服服软，现在不是五十年代，没有人尊重我们。”，听到这里慕斯玫心里酸酸的，强忍住眼泪谢了孙老的提醒。
      慕斯玫心中冷冷的，总觉得这是阳光下的泪痕和阴影。这个病区的医护人员素质还是不错的，能感受到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氛围，她们和蔼有礼貌。护工群体中有些人的素质怎么说呢？也有好的，慕斯玫看到过一位护工能像对待自己亲人一样呵护着她照顾的老人，但是这样的护工不多见。就一般而言家属不在，凶老人骂老人乃至打老人还是有所存在。
      这里的病人好多都是抗战老兵，经历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枪林弹雨中的厮杀，身上还留着战争纪念物刀伤枪伤或是炮伤。晨老就是这样的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军人，原本他应该是平平安安走完最后一程，可是没有想到自己最后是这么软弱到无力反抗连声吟也被打，晨老无助疼痛时无人知晓无人嘘寒问暖。
    五月中旬，有一位女护工跑去隔壁晨老那里串门，跑进去对晨老行了一个军礼，躺在床上的老人瞬间留下一串串眼泪，女护工问他为什么流泪？晨老回答：“我感动的流泪”。可怜的晨老，最后的一段日子没有家人陪伴，更没有安慰。这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终于7月15日星期四夜里晨老病危抢救，听说那个夜晚，同时有三个老人突发状况施救，医生护士跑步都来不及。不过第二天听说都脱离危险转危为安了。
        抢救后三天中再没有听不到晨老叫疼的大呼小叫和声吟。只有听到这个房间呼唤护士换输液的报警声，“XX6床呼叫……XX6床呼叫……”
晨老安静了几天应该是回光返照吧，三天后晨老无声无息的走了。
      听说人死后，身体的意识就会与身体分离，在这个世界上停留很长一段时间最长有49天，停留的时间越长越痛苦，所以民间有做七天一祭的风俗。
      晨老走了，走好哦，借着今年第六号台风烟花带来的风雨潮作为对晨老的祭奠！
风为你呼啸
雨为你哀歌
潮为你舞蹈
希望晨老的灵魂早日找到归宿不再寂寞不再因为疼痛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