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一白说历史人物:郭守敬是元朝大科学家,你不知道他的发明有多超前!

七百多年过去了,郭守敬也几乎被人们遗忘了。

他计算出每年有365.2425天,和近代测量结果只差25.92秒。设计开凿的水利河道,至今还在中华大地上恣意流淌。

月球的环形山,天文学会用他的名字。

太阳系小行星,行星中心用他的名字。

地球巨型望远镜,中科院用他的名字。

...

郭守敬本应像张衡、毕昇、蔡伦般家喻户晓,竭心汇编出105卷天文历法典籍,却被历史黄沙冲蚀的黯淡无光。

或许,因为他出生在元朝,还从一个孤儿奋斗成为太史院掌门人。

1231年,蒙古大军揍的金国濒临破产。

河北一间村大队院子里,村民们正排队更换户籍表。一百多年前还是北宋户口,如今又被金老板抵兑给蒙古人。

大家伙谈起国际局势唾沫四溅,轮到办业务时嘟囔几句收费太高,顺便低声询问:以后的皇粮估计要交几成?

这时候,一位六旬老者抱着婴儿进来了。

众人接连起身打招呼,还腾出窗口位置让他先办。老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权当回谢,接过鬼画符般的新证件就走了。

大妈们登时发现新话题,耍起一天不练嘴痒的长舌舞。旁边的国观小组成员,又被热闹的杂谈内容激活八卦本性。

学富五车能咋,还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幸亏有个遗腹子,老先生才没绝门绝户。

你说他儿子挺壮实,怎么说没就没了。

最惨的还是儿媳妇,刚生完娃就死了。

...

这个婴儿就是郭守敬,老者是他的祖父郭荣(大父荣,通五经,精于算数、水利)。

三年后,蒙古灭掉金国狂攻南宋。

浩大的军费开支全压在韭菜头上,村里人再无闲心讨论国际形势,沉重的赋税让他们做梦都想着吃饱肚子。

老郭家种地缺少壮劳力,但是粮食消耗也比别家慢。虽说没有低保福利政策,爷孙俩一年到头还喝得起稀饭。

麦苗绿了黄、黄了又绿,郭荣轮镰刀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郭守敬自从懂事起,常常跟在爷爷身后打下手。有些小伙伴跑来帮他们捡麦穗,却被老娘拧着耳朵拽回去。

郭荣:我老了,孩子过来帮我。

妇人:谁帮谁啊,我们也不好过。

郭荣看着孙子有些闷闷不乐,蹲下来说道:别人帮咱是照顾,不帮那叫本分,以后的路得靠自己争气才行。

他在地上画出两道混合运算题,让郭守敬算出答案才能吃白馍。

那年大旱,全县的麦苗没法冬灌。

郭荣自费设计水利方案,还给孙子讲解其中的关节诀窍。他将图纸送到村大队,却被领导卷着树叶当烟抽了。

郭荣:冬天不浇地,明年咋收粮。

领导:收的多、交的多,还是吃不饱。

郭荣:生产自救,好歹能多留三五斗。

领导:费心费力,还不如躺着多歇会。

郭荣:那就眼睁睁看着绝收吗?

领导:当选贫困村,会有资金补贴哟。

技术人员的关注点,永远和管理者不在一个频道。他们认为明摆着作死的事情,却往往会被扭转为逆势发挥。

第二年盛夏,郭荣拎着镰刀站在地头。

田间麦秆还没膝盖高,稀稀拉拉的随风乱摆。领导揪着脑门上同样稀疏的头发,向各界痛诉百年一遇的自然灾害。

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救灾补助,反正领导家的烟筒像火葬场般冒黑气,郭守敬则跟着全村小孩刨遍地里的老鼠洞。

郭荣淘洗沾满泥土的粮食,冲着小孙子说道:以后即便被别人盘剥,你也不能自绝经脉而拒绝成长。

只有先让自己强大,才有资格去选择。

郭守敬扛完最后一捆麦子,和爷爷瘫坐在麦场上歇息。

凉爽夜风吹拂掉满身疲惫,爷孙俩静静仰望着群星璀璨的天宇,那种宁静、深邃、永恒的美妙简直无法言喻。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你看,那颗星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小郭:爷爷,你咋啥都知道?

老郭:哈哈,你爷爷我小的时候...

小郭:你的爷爷打过你没有?

老郭:没见过,他死在宋辽战场。

小郭:哦,我也没见过我爹娘。

老郭:他们人很好,只是命不好。

小郭:爷爷你答应去做官好么?

老郭: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小郭:爷爷你能弄点好吃的么?

老郭: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郭荣强撑着背起熟睡的孙子,在回家路上自言自语道:我们无法选择出生节点,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

他拿出珍藏一生的北宋典籍,让郭守敬每天坚持上晚自习。这些和生存不沾边的学识,将成为选择活法的强大资本。

世间没有神魔附体般的一夜巨变,只有常年熏陶出来的量到质变。

下地干活间隙,其他少年围着斗蛐蛐。郭守敬按照课本里的插图,用树枝编出简陋的浑仪(见秦玲一白.沈括篇)。

大家纷纷抢过来当球踢,还夸他做的绣球结实耐用,郭守敬情急之下大喊:别弄坏那层脆皮高魔的黄道环啊。

既然和别人玩不到一块,那就在自己的路上奋力独行吧(生有异操,不为嬉戏事)。

1248年,刘秉忠回乡为父守丧,并在邢台紫金山招生讲学。

老刘被誉为行走的百科全书,长期担任忽必烈的第一秘书。这位奇才能牛到什么程度,先随便说两件事情。

元朝国号是他取的,意为“大哉乾元”。

元大都是他设计的,就是后来的北京城。

郭荣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时常为孙子的人生前途忧心。听闻刘秉忠回到县里讲学,老人顿时如回光返照般矍铄。

他带着郭守敬前往紫金山,还拿出翻烂的典籍给老刘看。排队报名的学生纷纷围观,很多人连书名都不认识。

不管求他!只要能挂上刘秉忠的专家号,就相当于混进农转非的快车道。

老刘没有按照排号顺序录取,而是挑选基础扎实的人才。其他人哪来的回哪去,连欢迎下次光临的客气话都没说。

郭守敬站在学校门口,看着爷爷佝偻的身形越来越远,还屡屡转身催促他赶快进去(荣使守敬从秉忠学)。

这是爷孙俩第一次分离,郭守敬的泪水悄然糊满双眸。他跟着刘秉忠走入内堂,看见一双双年轻饥渴的眼睛。

张文谦、王恂、张易...,他们将会成为中国历史上的科技精英,却因为蒙元汉官的尴尬身份而被集体淡忘。

入学没多久,郭荣就病死了,17岁的郭守敬真正体会到身心皆孤独。

刘秉忠主讲经学和天文历法,很多课程都以算数为基础。

郭守敬的学习成绩排前三,家庭条件绝对倒数第一。他自幼跟着祖父种地读书,也不习惯同学间的嬉戏玩闹。

那些处于角色颠倒中的人,就好像一面在水里肆意快活、一面被浇上滚烫热油的鱼。

郭守敬为消灭这种落差,将自己强行摁在图书馆里苦学。结果一不小心,做出缩小误差的计时工具:宝山漏。

老刘对此大为惊叹,连夜派人去校正忽必烈的闹钟。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奖金,反正郭守敬只看到一句话。

命艺人郭若思,求诸古制而成之...

夜深人静,睡不着的郭守敬站在院里。他看着漫天繁星,想起爷爷说的话:即便被人盘剥,你也不能拒绝成长。

郭守敬又鼓起精神,将每日所学细分为:天文、算数、仪器、技法等,这些粗大的框架,填补起来就是传奇人生。

然而,从来没有一种教育是义务免费的。

1251年,刘秉忠守孝期满,被忽必烈请回去上班。

刘导师临走前写下多封介绍信,学生们比考试得第一还开心。张文谦去亲王府报道,王恂陪忽必烈的儿子读书。

郭守敬来时两手空空,走时也是空空两手。张文谦见他孑然一身无处可去,就在邢台当地的挖渠部门要来名额。

老张很推崇郭守敬,却只能用苍白的言语安慰好友。

守敬:他为什么不帮我介绍工作?

文谦:或许,你的性格不适合从政。

守敬:难道他觉得我会有威胁?

文谦:事已至此,你总得先谋生活吧。

守敬:没钱没势没背景,我有的选吗?

文谦:你喜欢天文,但是没编制...

守敬:所以你让我在地球上挖水渠!

文谦:脚踏实地,也是发挥你的特长。

守敬:我的脚一直都特么在泥里。

文谦:兄弟,这些都是暂时的...

失落愤懑的情绪散去,郭守敬依然很感激刘秉忠。他为自己打开更广阔的思想天地,怎么还能赖在人家身上。

郭守敬抱着老家的书本典籍,来到水利部门上班。他勘测多年淤堵的大小河道,绘制臭水沟改造工程图。

在县领导的全力支持下,郭守敬引来一条条清洁活水。还挖出埋没三十多年的石桥,立马成为全县网红打卡地。

元好问跑来采风:郭生立准计工,分画沟渠,三水各有归宿。果得故石梁于埋没之下,矼石坚整,是可纪也...

挖渠修河的水利工程,郭守敬一干就是十年。

1260年,蒙哥在攻宋途中暴毙,忽必烈成功抢夺汗位。

一朝天子一朝臣,刘秉忠推荐过的人火速升迁。张文谦当选河北地区的最高领导,第一时间将老朋友调到身边。

老张依然推崇郭守敬,给他讲了很多蒙古高层的动态。疆域规模空前庞大的元帝国,兴修水利已成为头等大事。

老伙计,你的春天就要来了!

郭守敬考察各地河道流向,编写治水可行性报告,老张带他去给忽必烈做讲解(文谦荐守敬习水利,巧思绝人)。

中都旧漕河改造,岁省雇车钱六万缗。

顺德达泉入城,分为三渠,灌城东地。

沣河毁田千三百余顷,修河即可耕种。

磁州滏、漳二水合流,灌田三千余顷。

怀、孟沁河合入御河,灌田二千余顷。

黄河分一渠复入大河,灌田二千余顷。

...

忽必烈是个草原旱鸭子,听完郭守敬的六大水利工程,拍着大腿感叹道:任事者如此,人不为素餐矣!

郭守敬当场被任命为提举诸路河渠,主管各地河道的整修建设工作。不久又给他送来银符,升任副河渠使。

十年基层打磨,郭守敬凭靠自我奋斗才初入官场。紫金山进修班的王恂同学,此时已成为太子的私人家教。

郭守敬不再失落愤懑,30岁的男人也该心性成熟了。

1264年,副宰相张文谦视察西夏。

这个一直处在夹缝中的小国,连年混战造成河道严重淤堵。灭国后也没人疏通下水道,老百姓天天蹲在戈壁滩吃土。

老张看着塞上江南变成江南塞上,就喊来郭守敬挖渠修河。近百条古渠重新焕发生机,滋润出九万余顷良田。

郭守敬不光干活漂亮,还主动延长售后质保服务(更立闸堰,皆复其旧)。

第二年,郭守敬升任都水监二把手。这位元朝五品官员的办公桌上,经常堆满全国各地送来的河道文件。

郭守敬想起爷爷挥舞镰刀,一边叹气一边收割受旱的麦子。他从小饱尝饥饿滋味,深知水源就农民的命脉。

查泊、兀郎海古渠甚多,宜加修理。

金口上致西山之利,下广京畿之漕。

引水灌田若干顷,其利不可胜计。

预开减水口,以防涨水突入之患。

...

一条条水道汹涌宣泄,灌溉出大片麦地稻田。漕运船队上空飘荡的号子声,夹杂着雄性荷尔蒙爆棚的粗犷豪情。

广阔土地上的万千河流,宛如人体内的血管。郭守敬将水道梳理通畅,忽必烈的身心也越来越强壮(帝善之)。

南边的小冤家,我们来决一死战吧!

1275年,蒙元丞相伯颜南征,通知郭守敬提供水运方案。

郭守敬考察河北、山东地区的河道,绘制可以行船、设点的布局图,附上使用说明书之后送交朝廷。

那一战,元军攻破临安城,南宋幼主逃到崖山(见秦玲一白.陆秀夫篇)。

陌生却又同源的大宋亡了,没人知道元朝汉官的感受。他们在祖父时代就被抛弃了,但是文化根脉相濡以沫。

最开心的当然是忽必烈,他要为大一统的超级帝国改制。朝廷多个部门合并重组,郭守敬被调整为工部郎中。

有一天,老张又来找郭守敬喝酒。

文谦:你知道老师的遗言吗?

守敬:哦,这哪有我的份。

文谦:他建议皇帝修正《大明历》。

守敬:沿用两百多年,应该调整。

文谦:你把地球也改造的差不多了。

守敬:哈,天下没有我挖不通的渠。

文谦:你应该往天上看看了。

守敬:我永远记得那颗星...

1276年,忽必烈命令王恂、郭守敬各带人手观测天象。让张文谦、张易汇总两方数据,及时呈报天文工作进展。

紫金山学派的师兄弟,终于并肩站立在苍穹之下,他们不约而同的高吼道:连把尺子都没有,我特么拿啥量啊!

元朝从南宋库房搬来的仪器,早已经锈成一堆破铜烂铁。看着收废品的人挑三拣四,哥几个脸上写满尴尬。

咦!守敬,你当年不是做过宝山漏嘛!

郭守敬捣鼓出十几件新仪器,师兄弟们都看傻眼了。

简仪、高表、候极仪、浑天象、玲珑仪、仰仪、立运仪、证理仪、景符、窥几、日月食仪、星晷定时仪、正方案、丸表、悬正仪、座正仪...

他说道:司天浑仪,宋皇祐中汴京所造,不与此处天度相符,比量南北二极,约差四度;表石年深,亦复欹侧。

耍完嘴皮子不过瘾,郭守敬又画出《仰规覆矩图》、《异方浑盖图》、《日出入永短图》,与上述仪器配套使用效果更佳。

郭守敬源源不断的记录观测数据,王恂开动八核大脑分析运算,蒙元修订新历法的工作渐渐走上正轨。

1279年,忽必烈下令扩建太史院。

44岁的王恂担任一把手太史令,48岁的郭守敬当上同知太史院事,还经常去给皇帝补习天文基础理论。

郭守敬对忽必烈说:若不远方测验,日月交食分数时刻不同,昼夜长短不同,日月星辰去天高下不同。

于是,盛唐时期才有13个观测点,元朝竟然多达27处(四海测验,凡二十七所)。

1280年,新历法制定完成,郭守敬写下科技论文风格的奏章。

西汉造《三统历》,百三十年而是非始定。

东汉造《四分历》,七十余年而仪式方备。

刘洪造《乾象历》,始悟月行有迟速。

姜岌造《三纪甲子历》,始悟月食冲检日。

何承天造《元嘉历》,始悟朔望及弦定余。

祖冲之造《大明历》,始悟太阳岁差之数。

...

以上计千一百八十二年,历经七十改,其创法者十有三家。

忽必烈按照“敬授民时”的俗语,为新历法取名《授时历》。这和现代测量结果只差26秒,更比西方人早出300多年。

那些嘲讽中国古代科学的人,或许都不屑于去翻看古籍。在东方传统思维中,写出来的算数公式比诗句还漂亮。

第二年,王恂、张文谦接连病死,郭守敬扛起太史院的日常工作。

年少时血气方刚,常常为自己落后于人而心有不甘。如今看着他们一个个葬身黄土,才觉得那些愤懑轻如云烟。

他将师兄弟共同测量的天象数据,汇编出《推步》、《五星细行考》、《新测无名诸星》等上百卷天文典籍。

此后十年,郭守敬在太史令的岗位上兢兢业业。每个夜晚仰望苍穹中星月流转,感受着天地一粟的浩瀚与渺小。

改造过地球、梳理过宇宙,郭守敬觉得自己可以退休了。

1291年,有人建议将滦河纳入漕运通道。

忽必烈的理论知识丰富,做实际决策还得找老专家。郭守敬连地图都不用看,摇头说道:滦河不可行,泸沟亦不通。

时隔十五年,郭守敬再次绘制出十一条水利方案。其中便有长达82公里的漕运河道,从昌平一路贯穿到通州。

忽必烈看完沙盘很兴奋,让丞相以下的官员扛着铁锹上工地,统统由郭守敬指挥(皆亲操畚锸倡工,待守敬指授)。

历时一年半,运河工程顺利完工。郭守敬每隔十里设置一座水闸,平时用来分水灌溉,运粮时聚水行船。

水路已通,旱道上连个贼都没有(陆运官粮,岁若干万石,方秋霖雨,驴畜死者不可胜计,至是皆罢之)。

忽必烈看着河道商船云集,大笔一挥题名为:通惠河。

郭守敬获得12500贯奖金,白天管理地上的漕运事项,夜晚还要回太史院监测天象,这活干的当真是顶天立地。

他觉得运河工程还能加长,让粮船通过丽正门直入京城。然而这项规划还未被批准,元世祖忽必烈就病死了。

五十年后,脱脱开挖漕运延伸段,一撅头下去冲毁田舍无数(见秦玲一白.脱脱篇)。

1298年,有人建议在上都修建泄洪河道,汇入滦河增加蓄水量。

元成宗让郭守敬去做现场勘测,67岁的老人从北京颠簸到锡林格勒,就想看看这位叫“有人”的夯货到底是谁。

郭守敬在山上转了几圈,结合本地降雨量绘制草图,并对皇帝说:山水频年暴下,非大为渠堰,广五七十步不可。

很多大臣举手反对,一条泄洪渠没必要搞那么宽。缩减三分之一绝对绰绰有余,省下来的钱还能当做年终分红。

在不该节省的地方节省,早晚得亏死。

在该节省的地方不节省,到老得穷死。

拿捏花钱节点,才是最高级的智慧。

第二年秋,泄洪河道顺利交付使用。

元成宗拿出节省的经费,邀请大家伙回上都打猎。当夜暴雨引发山洪,聚合起来的洪水溢出河道四面奔涌。

皇帝听到帐篷外人声嘈杂,刚出来就看见猪都漂在屋顶上。睡在低洼处的妃子团,连人带包早被洪水冲没影了。

元成宗顿时清醒,拍着胸膛喊道: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耳!

1303年,朝廷颁布新政策,年满七十岁可以办理退休手续。

郭守敬连夜提交退休申请,还附上斑驳泛黄的户籍表。这位72岁老人的精气神,几乎快被大地和天空抽干了。

然而,他没有等来签字放行,只收到补充条款:及七十并听致仕,独守敬不许其请。

郭守敬去找元成宗申诉,皇帝对此表示很愤慨:那些人办事咋就不动脑子,非要搞得好像精准打击似的...

郭守敬一辈子钻研技术,唯独看不懂人心脸色,元成宗只好笑眯眯的说:翰林太史司天官不致仕,定著为令。

皇帝不让走,郭守敬只能回到太史院。

他每天准时登上观天台,身边的助理却一年比一年少。这届年轻人喜欢混官场,谁还能耐下心性踏实搞科研。

郭守敬想起了王恂,白须微颤道:若非沉迷官本位,你才是真正的传奇!

太史院的夜晚无比冷清,秦玲一白偶尔过来送土蜂蜜。

郭守敬端着冲好的蜂蜜水,伸手指向浩瀚无垠的天宇,说道:我刚给那颗星起名刘秉忠,你想不想也要个?

一白:算了吧,一眨眼就找不见了。

守敬:哈哈,原来是个天文小白。

一白:那么多条河道,你是咋修的?

守敬:一铲子、一铲子挖出来的。

一白:难以胜数的星,你是咋记的?

守敬:一颗星、一颗星数出来的。

老人说这些话时满脸自豪,眼神里却潜藏着一丝落寞。

蒙元已经像中原王朝般腐化,丧失掉初创一代的万象革新。郭守敬日夜观测六合八荒,再也没能找出一片科研净土。

最终,郭守敬老死在太史院,终年8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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