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哥哥
我们手拉着手走进对面校园操场,后面的行人不断超越我们,因为我走得慢走得不稳。到校门口时,哥哥大声说,“看,多么美丽的校园!”
从门口进去,宽阔的大道旁边是三个相通的葡萄藤架,夏日的清晨,和风送爽。葡萄的藤葛和枝蔓弯弯地延伸到架顶,绿油的枝叶与串串绿色的葡萄缠绕于花架上。从葡萄架下经过一条幽静的小路就到了操场中红色塑胶跑道上。
“熙熙,走,我们去踢球。”
哥哥拉着我走到了操场中央,那里有一个篮球场,场内是绿色塑胶,和红色的跑道区分开来。在篮球架下,躺着一个褪色的白足球,举目所及,四周草坪里露出好几个足球的小脑袋。哥哥松开我的手,飞一般跑到操场中央的一个足球前,一脚将球踢进了球门。
哥哥太厉害了,我在心里喊起来。
接着哥哥又飞快地往操场东北角草坪跑去,来到一个足球面前,右脚一伸出将球踢出50米远,姑姑去追球,哥哥远远地甩下了姑姑,几个回合下来,姑姑连球都没碰到,哥哥却一次次将球踢进球门。
我第一次觉得身高只有1.08米的哥哥像个大人。
我摇摇晃晃地跟跑在后面,哥哥俨然像电视里的足球明星,从此,我给哥哥取了个外号——足球小哥哥。
1、点点滴滴的温柔
我叫熙熙,足球小哥哥是我的亲哥哥,今年7岁了,但因身高问题经常被误认为5岁小朋友。
哥哥最常穿一件正面印有“小哥哥”字样的黄色T恤,每天早上起来我说我要穿“小哥哥”,然后我就冲着他叫“小哥哥,小哥哥”。
奶奶每天早上很早起来去卖菜,每当我睁开眼没看见奶奶时,就会大声哭喊着“奶奶,奶奶,奶奶抱熙熙”,然后稀里哗啦哭起来,还在熟睡中的哥哥立刻被我吵醒了,一边拍着我的小肚子一遍轻轻说,“熙熙乖,奶奶卖菜菜去了。”
不管哥哥怎么劝我哄我,我总是哭个不停,吵着要奶奶,在哥哥的哄声中,我逐渐停止了哭声,却开始用脚提,用手抓,用嘴去咬哥哥。等奶奶回来的时候,哥哥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上常常留下了一条条抓痕,有的很红很深,但哥哥从来不主动提起,更不会告状。
我是个天性爱热闹的孩子,虽然走路还不是很稳,但总喜欢往热闹的地方钻,每天一大早就吵着要去大街上玩,哥哥总是陪着我去任何想去的街角。
“我好好好照顾她的,我会一直拉着她的手。”
哥哥出门时总会和大人信誓旦旦。走在路上,每当我挣脱了哥哥的手一个人跑在前面时,一不下心一个趔趄扑向地面,哥哥立即跑到我身边说:“熙熙好棒,不哭”,然后把我的两只手揉一揉,吹吹气。我那到嘴边的哭意立刻如潮水般退去了,然后继续小跑着,哥哥在后面紧紧跟着。
有哥哥真好,有时候一下子没看见哥哥我就会很焦虑,询问每个人。“哥哥呢,哥哥去哪里了?”所以我非常讨厌每个开学季,这样我每周只能看到哥哥一次了,哥哥去县城小学读书,我平时只能和乡下奶奶待在一起了。
但是,哥哥更担心我的离开。
有一次,夏日闷热的午后,哥哥手持着新买的迷你电扇对着自己吹,我一抬起头去抢哥哥的电扇,哥哥立即跑开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两只脚不停地乱蹬,哇哇大哭:“我要电扇,哥哥给熙熙……”
哥哥却跑开了,大声说:“我好热。”
我哭得越来越大声,这时,姑姑用威胁的语气对哥哥说:“天天和妹妹争东西,干脆让妹妹做姑姑家的孩子。”
“就这样同意了,妹妹就给姑姑了。”
爸爸妈妈异口同声说道。这时候哥哥忽然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他默默地看着我,噘着嘴,眼睛里全是泪水。
“不可以,熙熙是哥哥的。”他嗫嚅着,把我的头搂在胸前,抚摸着我的小头,哥哥的声音被眼泪和抽泣吞没了。
他用眼神苦苦地哀求着爸爸妈妈,把我抱得更紧了。
2、游乐园的等待
一年前,自从接姐姐描述了迪士尼的有趣和好玩之后,哥哥就一直念叨着要去迪士尼玩,甚至在语文课上用“我想要……”造句时,哥哥写的是”我想要去上海迪士尼玩。”
随着今年暑假的到来,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去迪士尼那天,哥哥起得特别早,我也跟着很早起来,随着哥哥带起他那顶蓝色的鸭舌帽,我就知道哥哥今天又要出去玩了。
吃完早餐,哥哥带上帽子往卫生间的门走,然后一遍回头看看我说,“哥哥去拉尿尿了,熙熙在这里等哥哥。”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
其实,我早就识破了哥哥惯用的“伎俩”,这些天来,不论是去欢乐谷,还是去野生动物园,当我吵着要和哥哥一起去时,哥哥便会说,“等下再去,哥哥先去拉尿。”
可是等了很久,他们也没回来,直到晚上天黑了,哥哥才兴奋地回来描述他看到的狮子、老虎等动物和景色。
几次过后,我识破了哥哥的把戏。
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心里好像有只小鸟在和我说话,它说,他们要出去玩了,可是不带上熙熙,因为熙熙走不远,走累了就需要大人抱,天气又非常炎热,高温把地面都烤熟了。
但我长大了懂事了,我听懂了姑姑描述哥哥在迪士尼,在游乐园的表现。
迪士尼的游人排成一条长龙,每个景点都人山人海,太阳发出毒辣强烈的阳光,烫着行人的脸,每个景点都像烤透的砖窑,使人喘不出气。
一个叫“飞跃地平线”的项目,总共就坐三分钟游览一遍,但是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哥哥瘦小的身躯积压在密密麻麻的高大身体里,一步一步随着行人往前移动,在这个过程中,有小孩哭闹,有儿童伏在大人腰上睡着的,但哥哥一声不吭排完了整个长队,不少大人踩着弟弟的小脚,他却没有任何抱怨。
有时候他躲在人群里扮个鬼脸,有时候假装睡着了,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当大人想去抱他时候,他忽然大笑起来。周围的游人纷纷爱上了这个乐观灵活的孩子。
不少家长对自己的孩子说:“看这个弟弟多懂事,多有毅力。”
在野生动物园,看完了一天的老虎、犀牛等野兽后,哥哥看到一大群白鸽,硬是要买了两包玉米粒去喂白鸽。
“白鸽代表和平,它很温顺。”哥哥伸出小手捧着玉米粒任由鸽子在他手上啄食。
可在欢乐谷,哥哥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大部分项目都有身高要求,哥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和大人们去玩,但是他却没有闹,大人去玩的时候,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当看到姐姐坐着游轮经过自己身边时,他挥着双手,大声喊:“姐姐,姐姐。”
临近闭园时,在出园的路上,终于遇到一个没有身高要求的项目,那就是水上划船。哥哥手握着喷射水枪用力喷水,每到一处总会有龙吐水,或雨从天降,“太刺激了。”哥哥兴奋叫到。
哥哥把这个项目玩了两次直到工作人员说要下班了,不幸的是,从头到袜子,哥哥全身都湿透了,最后不得穿上姐姐的外套,还好墨绿花格子的衣服穿在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协调。
3、外国人来了
听姑姑说,住在我们隔壁屋子的是一个来自保加利亚的外国人。
保加利亚是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外国人很喜欢安静,只要哪个房间弄出一点声响,他就会去敲门或敲窗,用很流利的中文说,小声点,小声点……
当我第一次哭闹时,姑姑忽然很慌张地跑过来说,“不要哭了,外国人来了!”她显得非常紧张又害怕地走到门口说,外国人,我们不吵了,你快回去吧。
我立即止住了哭声,有点害怕地跑到奶奶身边抱住了奶奶。
后来我又一次哭的时候,哥哥说,“啊,外国人来了,快别哭。”姐姐走到门口,“咚咚咚”外面传来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我立刻安静下来,很好奇外国人是否真的站在门口,外国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从此,每当我哭闹或大声喊的时候,哥哥总会很紧张地说,外国人来了。然后姐姐就走开了,门外传来了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有一天,哥哥在大声喊地时候,我忽然叫起来,外国人来了。大家全都哄堂大笑。
我没有告诉大家的是,我学会了观察,我的脑子里有一个会说话的声音,它告诉我,外国人并没有来过,那是大家吓唬我的,姐姐之所以跑到门口,正是为了那“咚咚咚”一声声的敲门声。
现在我知道了我脑子里那个会说话、会观察的东西叫“思想”,它和我一起长大。有了思想,说明我正在一步步长大为那个懂事的孩子了。
这一切,都是通过和哥哥姐姐玩耍得来的,和大孩子的互动让我更加快速成长。
但哥哥有个很不好的缺点,那就是他无法专注,总不爱写作业。为了让哥哥完成暑假作业,爸爸妈妈费了太多口舌,但哥哥总是找各种理由,一会说要喝茶,一会说等下,一会又先拿起水彩笔画画去了。
相反,我比较喜欢看书,虽然我不识字,不认识图谱,但是每次到商店,我都会吵着要买书,回到家,我总喜欢拿着书一本一本地翻看,经常听到旁边的大人说,把书拿倒了。
由此大家也给我下了个定论:熙熙长大肯定爱读书,爱学习,会成为一个学霸。
亲爱的小哥哥,如果你爱读书,能保持专注,相信大家都会很喜欢你,而你,也会成为又一个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榜样。
依稀记得姑姑说过的一句不懂的话:
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的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
我是熙熙,以此纪念在上海度过的一段欢乐时光,并献给我亲爱的小哥哥,谢谢你教会我生命的温柔,与你共勉,让我们一起健康成长!
再见了,我的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