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轻幻想】末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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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选择杀了他的，先生。”男人隐藏在暗处，镜片隐约折射着锋利的光。

      末日基地。存在于地底的巨型建筑，全世界有八个这样的空间，分布于不同的大洲。

      基地里以不同的形式保存着关于人类历史、文化、科技、社会所有的资料，甚至是整个地球从古到今进化的所有信息。

      末日基地就是人类的“方舟”，保存着世界文明的火种。

      “我们把这种时期称为‘末日’已经五年了。”陌生的声音低沉沙哑，“可我们还是没办法阻止它的脚步。这是最新的数据分析，你看看吧。”

      数据报告被投射在巨大光滑的金属墙壁上，图表的曲线从原点以某种诡异的方式不断攀升着，男人把各种相异的数字组合在一起，他罕见地沉默了。

      “这是过去二十年世界所有数据的汇总，数据的分析计算结果却是世界的未来五年。”男人缓缓地说，他仿佛被巨大的震撼扼住了喉咙，“他们竟然实现了这种测算方法......”

      “心理史学，你熟悉吧？艾萨克·阿西莫夫在他的《基地系列》小说里虚构的一门计算学科，依据大量的数据推演出整个世界的未来。”陌生的声音嘶哑地解释，“人类现在的科学已经能够处理这种级别的数据了，这本来是他们用来救命的钥匙，但他们发现再往前走就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男人注视着投影没再说话，因为那些预测结果的数据表明人类文明会在五年后完全毁灭，连所谓的“方舟”也会在一瞬间坍塌于能量巨大的冲击里。

      嘶哑的声音接着说：“但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结果建立的数据基础有一项是假设的，而这项假设的数据足以影响这次预测的结果。”

      男人摇了摇头。万亿级的数据里，就算有一万项数据是虚构的他也察觉不到，但是什么竟然能抵过其它数据总和对结果的影响？这样不确定的因素，就像是绵延千里的堤坝上的蚁穴，最终可以溃决整个水库。

      “人类开发的防御武器—编号X。”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这项武器计划在三个月前被联合国废除了，开发的计划半途终止，人类拒绝向这项技术继续投资，根据他们的说法也就终止巨额的损失。”

      男人知道这项计划，一向持保守态度的人类准备拔出自己的“剑”，但是因为过高的成本和无法预测的风险，被体制内的保守派强行阉割了。

      “上面的结果是建立在防御武器X就此废除的基础上，但如果把X的建立加入数据。”   

      满屏的数据中某个点变动了一下，随即屏幕上的大量数字开始疯狂地滚动变化着，预测曲线迅速归零，同时又朝相反的方向开始增长。

      “结果就会不同。”

      男人的眼角微微抽搐：“人类还有一线生机？”

      “嗯。”

      “这就是你把那个孩子救出来的原因么？”男人继续问。

      “嗯。”

      “可先生知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废除这项研究计划，”男人语气有些焦急。

      “当然知道。”嘶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因为他也可以加速末日的进程。”

      男人不再应答，空旷黑暗的空间里只剩下屏幕上投影散发的冰冷荧光。

      “奎克，你应该相信我。”声音里流露出了一丝怜悯，“这个孩子，是人类的原点，是伊甸园里初生的亚当。他能毁灭世界，也能拯救世界，这是人类手里最后的筹码。”

      男人抬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那些所谓的天神要毁灭人类，因为人类罪无可恕。其实带来这些怪物和末日的不是他们本身，而是人类自己。最终要毁灭人类的，也是人类自己，而这只是真相之一。”

      奎克双手颤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是人类自己会毁灭自己么？还有什么真相？那些地面上的神到底是什么？人类文明究竟会走到怎样的地步？

      那张欧洲人棱角坚毅的脸上露出了不安与惶恐。

      “多谢先生......”奎克低声说，他努力地压制着急促的呼吸，按下桌面上的按钮。

      投影仪关闭，嘶哑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四周回到了黑暗，男人缓缓地撑扶着坐在座椅上。

      “人类的......原点么？”

      亚洲5号末日基地，地层A建筑。

      这里是5号基地里的商业中心，还原了末日之前城市里商圈的繁荣。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搅和着面前的卡布奇诺，认真地往里加了两颗方糖。

      “这里是哪啊？”桌对面的男孩问，他的脖子上戴着银色的控制环，但是已经失效了。

      “基地里的商业中心啊，”少女若无其事地回答，绿色瞳孔里有些兴奋，“好久没有来过了！多亏了你我才能出来透透气，一会儿带你去买衣服！”

      男孩身上穿着素色的病号服，逃出来之前他似乎刚从医院里出来。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