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终归平静,江湖永存,生生不息

  扬州城外,翠林玉柳,鸟鸣枝头,微风拂动青柏,花香阵阵扑鼻,本是人间四月天,却似旧时桃源。

  纷乱平息,汴京已是百废待兴,百姓重拾生活,不过这硝烟邪火似乎连扬州城的城脚都没烧到,依旧是热闹繁华。

  这日,扬州城街巷格外嘈杂,来往之人也较平日里多了不知多少,成群结队地,纷纷涌入城中。

  不久,街巷一端便是鲜花飘洒,锣鼓震天,是迎亲的队伍。

  许多人挤在道旁或是两厢的店面看热闹,“这是谁家娶新娘子啊?好生气派!”“是啊是啊,这车马怕是得百十号人吧,后面那一口口描金箱子,怕不是聘礼吧?”

  迎亲的队伍似乎是接完往回去的,几匹骏马夹在队伍中间,新郎官坐在马鞍桥上,一张英俊潇洒的白净面庞被胸前挂着的斗大红花映得染上了几分红晕,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的笑意。

  队伍不紧不慢地朝城外的庄子而去。

  拜天地等一箩筐的琐碎之事对江湖人着实很头疼,解梦博顶着沉硕的烫金凤冠,披着大红色长至坠地的嫁衣,好不容易才熬过了这白天的过场,到了日渐西至之际,见众人皆在前厅吃酒,说什么也不肯在房中等下去了,索性摘了凤冠,跑到前厅同来的众人插科打诨。

  现如今,武林更迭,汴京之战,群星陨落,不少门派消亡,剩下的顶尖高手也不过“双剑分南北,西刀踏山河,芙蓉神仙侣,玄门逍遥翁。”等人,这“神仙侣”白墨兮、解梦博的大婚岂可错过?凭请柬拜帖而来之人有之,不请自来者有之,素不相识而来者亦有之,总之,半个江湖的人几乎都来了。

  解梦博端着酒杯刚想找人说话,脑后结结实实地让人弹了一下,生疼!

  皱着柳眉,回头看了眼来人,顿时面露喜色。唐清风依旧是一袭白衣,只是腰间多了枚赤焰令,徐颉穿着身海蓝色的长衫跟在唐清风身后,满眼笑意地看着解梦博。

  “大哥二哥怎么才来啊?”自相识后,白墨兮便认了唐清风作义兄,徐颉自然跟着坐了顺风车。

  唐清风看着眼前的新娘子,打量了一番,“怎么,这么快就妇唱夫随地跟着你官人唤我作大哥了?枉我当初教你《枯荣手》,这番叫法,倒是有些便宜你了。”笑着打趣道。

  徐颉瞧了瞧四周,“三妹妹,你那亲哥呢?没陪着你?”解梦博略一耸肩,仰起尖尖的下巴,朝推杯换盏的众人堆里点了点。顺着方向,看见了正畅饮着的秦罗雀。

  汴京之战中,秦罗雀失了情爱之魄,自断经脉,废了武功,自此便闲居洛阳,做个教书先生。

  唐清风三人相视一笑,“这样也挺好的,躲了不少乱糟事。”徐颉看着秦罗雀的身影说道。

  唐清风将笑意稍稍收了收,“那日你同我二人讨赠礼,我们今日可是兑现承诺了,看看可还称心?”说着,将身后的长剑匣解下,打开,递给解梦博。

  白墨兮见唐清风二人到来,忙不迭地走了过来,“义兄。”

  唐清风看了他一眼,摆手止了他的礼,“自家兄弟,何须这般礼教?”

  解梦博看向白墨兮的眼神里不由自主地流淌出脉脉深情,将剑匣递给他,“这是大哥二哥给我们的赠礼,你瞧瞧。”

  白墨兮接过剑匣,用手拂过两柄古朴长剑,皆是窄身利刃,裹着鞘,依旧透着股冷意。白墨兮神色有些震惊,抬眸看向唐清风,“义兄,这,这不会是挽月剑和星辰剑吧?”

  “竹玄剑门的四大名剑?”解梦博这些年跟着徐颉一众倒也着实学了不少东西。

  唐清风笑着略作颔首,“青锋剑毁了便毁了,流川刃尚存我手,这两柄却依旧无主。剑乃兵中君子,君子当相依,不在君子手,只闲置于空室,终究只是块废铁罢了,倒不如送给你们俩个。”说着,似乎想起什么,眸色一沉,不过眼底的阴翳转瞬即逝。

  白墨兮将剑匣交给随从收好,再度向唐清风道谢,被唐清风多加阻拦,片刻功夫,便又被几个江湖上颇有头有脸的人物拉去喝酒了。

  酒席欢闹,日已西垂,庄子里点起明灯火烛,映得床上的喜字更加红火。各处皆是曲欢人喜,无不热闹非凡,夜已至掌灯,解梦博也早从前厅退了出来,盖着盖头,坐在床边等着,可等得有些烦闷,不时用脚踢踢床角坠着的束带……

  洞房里,红烛在摇,佳人在盼,喜字当窗,月光如洗。

  洞房外,一群半醉的人还在喝酒,还在嬉闹。

  白墨兮挑开新娘子的红盖头。

  饶是这几年见惯了各种阵仗,解梦博依旧是羞红了脸。

  少时已是江湖人人咋舌的第一绝色,现下更是天下绝美的新娘子,白墨兮看得有些发怔。

  “好看吗?”房顶传来笑声。

  解梦博羞怒地跺了跺脚,眼神避开白墨兮的目光。

  白墨兮却甩了甩衣袖,大方地仰起头,大声笑道:“好看,看不够。”

  是啊,这般容颜叫人失了心魄,这辈子怕是都跑不了了……

  “这姑娘终究是嫁出去了啊……”唐清风斜倚在房顶上,抬头看向皎洁的圆月。

  徐颉用手中的酒坛子同唐清风碰了碰,仰头灌了一口,有些醉意,笑得朦胧,“想想当年在华山山顶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不谙世故的孩子,一转眼几年过去,都嫁人了。”

  唐清风点点头,“仿佛一切就在昨日,如今这般平淡生活,终是如愿了……”

  徐颉没了回音,唐清风扫了一眼,已经靠着斗沿眯着了。

  “希望这次的平静能久些,山水永存,静谧无声。多年死水,也该否极泰来了。有些时候,不禁觉得,自己看得比命都重的剑,断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唐清风仰脖喝干坛中的陈酿,手摇了摇空坛,眼神也略显朦胧。

  “酒没了?”看向月光,一笑,纵深跃下,走向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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