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07

      送儿子到驾校练车，斜风细雨中在车里等候，空旷的场地，几株枝繁叶茂的树木在雨中静默，呆怔着，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不去想。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时间，没什么特别，却是难得的放松。就像独自游在清早的泳池，倾涌入耳道肆无忌惮的水声，却荡漾出放空尘世的安然。平静的水下总有暗流涌动，在这种时候，往往会突如其来、无声无息闪出一个画面或者冒出一个念头，扯动松弛的神经，瞬间绷紧，搅得人再也无法安宁。

        心里隐隐不适，老妈落寞独坐沙发的情景又一次浮现，想写出来。

          89岁的老妈真是老了。无端地猜疑、发火。经常以泪洗面。爸走了三年了，无论我们怎么照顾，妈始终是不满意，经常发脾气，似乎是老糊涂了。

        妈使小性子由来已久，爸在的时候，她也总是挑剔，生气。只是现在愈发严重。

        五一假期回去，也想母慈女孝，促膝而谈，但是老妈的话语总是在指责每个儿女，话不投机，索性沉默，耐性倾听，在她的絮叨和埋怨中，想了很多。

        妈的家世很好，跟同时期女性相比较，受到了很好的教育，毕业后当了老师。但是上帝让人笑的时候，一定会在脸上留下皱纹。顺风顺水使她的个性直锐。

        妈共生育了八个儿女，六男二女，四十岁的时候，有了我和双胞胎哥。除了我们二人，每个哥姐都寄养在奶妈家，每到周末，爸妈都翻山越岭去看孩子们，直到断奶之后再带回家。成年后，在父母时常的感叹叙述中深感他们的艰辛不易。亦或是婚前婚后的落差太大，生活的累，压的她脾气总是不太好。在我的记忆中，妈在学习上对我们要求很严格，而在其他时候，则不闻不问，以致到现在，我都渴望那种别人无法给予的亲情温暖。成长过程的印迹深深蛰伏在每个人的内心，却无时不刻彰显着你是谁，如影随形，伴随一生。

        老妈的性格固执，也有一些自私，说这些，我没觉得不孝，只是想真实地写出来，以后翻出来看看，生活中有很多的不美好需要去正视，不认同不代表不理解，不喜欢也应做到孝顺。生我养我的人啊。看着她不舒服，我有时候也想流泪。

          性格脾气的缺陷，加上孩子多，妈对我们很少有耐心，我时常犟嘴顶撞。爸走后，看着劳累了一辈子的她，一脸的沮丧伤心，很心疼，但是母女间的距离依旧如隔河相望。我们几乎没牵过手。

        作为群居动物的社会属相，人际关系是每个 人一生中不可回避的重要部分，亲子关系，恋人关系，同事关系，同学朋友等等，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别人都是异己，很多时候，和而不同，难能可贵。妈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一次次的碰撞，我也终于释然了。就在上个月，我知道我该站在一个89岁老人的角度去想，她的成长环境，生活经历，她正在面对的困难，跟儿女不能交流，体力不支，不能出门，她的所思所为，我为什么不能理解？站在她的立场，也许每件事都有发生的道理。

        人心里都各有尺子，互不相同，以己尺量他人之长短，臧否有失，难免偏颇。谎话，中伤，也许是情绪的延伸，烦忧的流沙，如果需要，就有存在的必要。只要不伤及外人。毕竟小到家庭，大到社会，都不是纯净水。

      不能接受的，尝试理解。无法理解的，尽力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