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座、换位

“让座”是坐公交经常会遇到的事。以前,我和母亲比较闲,喜欢瞎逛购个物啥的,坐地铁是少不了的。母亲的乐于助人精神在“让座”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体质一向比我好,人偏瘦,健壮谈不上,但是“矫健”绝对称得上。她眼尖,发现有抱着娃的家长,老远就冲着招手,“来,来,坐我这!”小朋友坐下后如果叫她一声“奶奶、阿婆”,她站在边上是笑得合不拢嘴。然后就开始逗娃耍乐了,热闹得都忘记是公共场所了。有时候看见和她年纪相仿的,腿脚不太利索的样子,她又是一个劲的让座,搞得别人怪难为情的,最终拗不过她的热情坐了下来。有时候也有年轻人要给她让座,她一只手扶着扶手,一只手拼命摇,身子一动不动。她说,“年轻人工作辛苦,我吃饱了没事做瞎逛,哪能给人添累呢。”

我也会让座,和大多数人一样,轻轻的暗示一下,默默的走开,被人感谢是很不好意思的。这原本就是应该做的事。但是有一次的经历,该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呢?愤怒还不至于,想吐有点严重,是“无语”吧,比较贴切点。

我那天穿着高跟鞋逛了半天,拎着大包小包,脚疼手疼。才坐了一站,上来个大伯,精神抖擞的,两手都拿着空饮料瓶,挤到我身边命令我,“让我坐!”紧接着拔高音量又喊道,“快起来!让我坐!”周围人齐刷刷的全盯着我看。我起身让给他,拎着大包小包挪到边上稍有点空间的位置,硬撑着站那。这个大伯一屁股坐下,理直气壮,一点谢意没有,还白了我一眼,责怪我让得慢了。看见他顺手捡了几个空瓶子,没几站就下去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您说,遇到这样的,该怎么做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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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位”,以前没有高铁时,坐火车卧铺比较多。那次去成都,三个大人一个小孩,考虑到老的老,小的小,买了软卧,两张下铺,一张上铺。一节车厢还有一个上铺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下午,他妈妈来了。和我们商量,“能不能把下铺换给孩子,他有点智障,怕他晚上睡觉掉下来,危险。我们没买到下铺。”确实有点为难的,不过最后还是换给了他。“我把差价退给你们。”“不用。没有关系的。”再三的推辞后,大姐回自己车厢拿了好多吃的一定要我们吃了,她才安心一点。晚上,我母亲带儿子睡的下铺,我就睡上铺了,儿子也没吵闹。母亲暗地里嘀咕了几次,“把自己换到上铺,差款也不要,你是不是傻啊。”“人家是真买不到上铺,不是差那个钱。我们换给他,是照顾他身体,更不是因为钱。”母亲不再言语了,一路上我们两家相处得非常融洽开心。

有了这次经历后,我后来买卧铺再也不选下铺了,一是嫌换铺麻烦,二是省点资源留给需要下铺的人。

有次坐卧铺,睡到大半夜,上来个孕妇。她老公轻声地近乎哀求的央告着,“有下铺可以换一下吗?我老婆怀孕了,不太方便爬上去。”没人应声,我探出头来看孕妇,她正不得不小心地做出爬的姿势,“你小心点呀,你这样真的太危险了啊。唉……”我叹了口气,自己在上铺,没有发言权,只有这个无用的提示了。“不要爬了!我换上铺去!”下铺有个大哥一骨碌从被窝里钻出来,骂骂咧咧的,“老婆肚子那么大了,也不给她买下铺,气死人了!”讲完“蹭”的去上铺被窝里了。“我知道,可是实在买不到下铺啊,谢谢大哥,差款我给你。”孕妇老公还是轻声的回着话。大哥只顾睡觉,理都没理。我心里直想笑,这个大哥也未免太可爱了。

在我抑郁焦虑的发病期间,坐高铁去武汉,为的是养病。家人陪我去的,没有买到同个车厢的座位。我病情的不稳定性,需要家人陪着。邻座的小伙子是到武汉的下一站,和他商量了好久,差不多是求了,人家就是不愿意换。旁边有个宝妈,带着孩子,她主动的要求换给我。她抱着个孩子我实在没忍心,而且她是到无锡的。“人间不值得啊!”当时正抑郁期,心中就冒出这样的念头来。宝妈不停的找我讲话,宝宝还逗我笑,一分心我居然没有症状出来。家人看我很正常就放心的去自己车厢了。到了无锡,宝妈下车后,我状态越来越不好。家人赶来,站过道上陪着我。刚出南京站时,我发病了。“惊恐,濒死感......”只有求助了。列车员把我们带到餐厅,血压计听诊器一并用上,我还吃了救心丸,没有啥用。症状有点吓人,广播里开始反复呼叫:“有旅客是医护人员的请马上到餐厅,有人急需帮助。”那趟车,没有医护人员。我更焦虑了,胸口憋闷的要炸裂。餐车吧台有个风口,我站那里感觉好受些。列车员看见,过来把我带到另一处,这里有个稍宽敞点的座位,我可以坐可以半躺着。“这边风口大,你就在这里休息到武汉吧。这是我们列车长的休息室,接下来归你了。”这“嘶嘶嘶”的风声,就是我的救命氧气啊。憋闷感减轻了许多。那趟高铁的列车员、列车长,很热心、很尽责、很有爱心。餐车里有个吃饭的大哥,看我的状态很不好,跟我聊了许多,一是鼓励宽慰我,更是分了我的心。我的焦虑症状在大家的帮助下得以减轻。

静下来,我再回想到因为换位没成的抱怨,直骂自己太自私!别人没有义务承担我个人原因造成的后果。是我自己没有买到同个车厢的座位。是我自己身体有病,我就不该坐公共交通连累大家。再看看那个坐到武汉下一站的小伙子,三十不到年纪,后脑勺一溜的白发。也许人家是真的很疲劳,没有力气去折腾换位这个事了,毕竟要隔几个车厢呢。旁边默不作声的几位,一定也有各自的不便。

“人之初,性本善。”如果有条件,有能力,“助人即助己”,都会伸出援手。但是,生活有着诸多的不确定性。看事,绝不能表面化。“量力而行”,“互相理解”吧!这个世界因你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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