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记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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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十年

2019-07-05

文/子衿

欢子经常声讨我的,有两样。

首先是我的暴脾气。据她描述,在我还不是她的老师的时候,就和我结下了“梁子”。因为某日她到水池洗碗被我逮住挨了一顿猛批。她说,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很生气耶!明明是第一次去那里洗个碗。

经过她的提醒,我算是想起来了。那时我住在教学楼后的一排平房里,门前有个自来水管,水池下方的排水沟长年堵塞。总有少数学生把饭从食堂端到我们住的小院,吃不了几口就倒掉,很快水池就装满饭菜,漫出池外落到沟里。校外养猪的农民不知怎的就发现了这处宝藏,每天把沟渠淘一遍,黑色的淤泥堆在池边,终日散发着恶臭。

我住的地方恰好临水池,很不能忍受这样的情形。农民是没办法管的,但是学校规定学生就餐只能在饭堂,于是再遇到有人偷偷把饭端上来,我便立令他们不许乱倒。我已经不记得所训的学生中有没有她了,倒是她自己提醒我说,她虽不敢反驳我,却用眼神表示了她的不满——那小眼神确乎有印象。

据她说,九年级分班她曾暗自祈祷:千万别分到6班。想什么来什么,恰好我是她的班主任。然而我早已忘了水池事件,并且给她一个特殊的职务:语文课代表。据说她一开始极不情愿,习惯当班长的她,突然被褫夺了班长的特权,心理落差不只一点点。

第二件是受罚,方式包括谈话、检讨以及挨打。我这么暴虐的吗?我也忘了。只记得有一次上政治课,她坐第一排,老师站她前面,盯着同学们背书复习,她捏个小小的诺基亚,手在按键上动得飞快——大概她9键盲打的功夫从那时就练就了的吧——我同全天下班主任一样,正好在门后窥视,只一眼即明察秋毫,然后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向她伸出手。她乖乖交出手机,然后拿检讨来换。第一份检查不过关,重写!我板着脸,她只好写第二份。可惜我没有留存检讨的习惯,不然现在研读起来,是不是别有一番趣味呢?

据说我还敲过她的头。她对我妈投诉说:你不知道,打的可疼了!用那么厚的书!她用手比划着,仿佛比最厚的字典还厚;有些淘气和小得意的表情。

然后,中考后的那年暑假,她到我家去,一场策划未果的出走计划貌似因我而半途而废。但其实她只是当时无所依傍,需要我给她一个拥抱,一份爱的表达,以及一份等待家人确认的试探。

那时,是2019年。她上高中给我写信,给我寄的酷酷的照片,她告诉我钱包被人偷了,有个老师对她还不错;再后来她上大学,她讲她的闺蜜,她的发小,她失散多年的朋友……我们一起去武当山、去隆中的时候,正好我生日。她准备了大大的蛋糕,那天她喝了酒,送别的公交车上,她靠在我肩上说,我以后结婚,就选这一天。

然后她工作。我们一起去世界之窗,去大梅沙,去岭南喝双皮奶,去爬梵净山,她和她那些年轻的朋友们,为我单调乏味的生活增加了新的色彩。她们的故事,比电视剧本精彩,比罗生门离奇,比狗血剧情更荒诞和悲凉。就这样,在她们的跌宕起伏里,10年似乎转瞬即逝,她无条件的关爱着我和小语,给小语讲题,买漂亮衣服,送小语手表。陪着我们一起彻夜不眠等着查中考分……这份属于我们的美好,是岁月馈赠我的独家记忆。

感恩遇见。十年,你要安好;十年,我亦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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