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版上偶然提到旅行社的事, 突然想起土人我的第一次出国旅行。喜欢陌生的城市, 因为面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 可以尽管土, 反正土完就溜了。虽然向别人吹嘘过其中一些片段, 却没有系统地写下来过。
那是在北京读博三的事了。那年3月有一个NIH支持的, 面向学生的学术交流会在伦敦举行, 而我有幸做为学生中的talker参加了这一会议。本来死党兔子也一起去的,一起签完证后忘了什么原因,她放弃了这次机会,就只剩我孤家寡人闯英伦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国,得先办护照。在学校就得找研究生国际交流部开证明。交流部老师问我:去英伦做什么?我不解但是认真地回答:坐飞机啊?
去英伦, 首先得考虑住宿问题。会议推荐的hotel, 做为穷土人我来说是住不起的。当时在网上搜了一些青年旅店, 由于没有信用卡, 预订不了, 只得把路径等信息记下来, 准备到时候碰运气。航班选了最便宜的俄航, 在莫斯科换乘。出发那天自个儿背着个不大的背包, 和平时上街似的就出行了。倒也不是没有感慨, 飞机起飞时看地面的景物越来越小, 总让我想起李贺的"渭城已远波声小"。即使到现在,这种感觉还是很强烈。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地面的景物如同没在水中,一直很想就此写个"临江仙", 却至今没有动笔。
莫斯科机场给我的印象很差,破旧的建筑和设施, 又正值三月,满目只有黑白和破旧的灰。机场的工作人员说着比我还蹩脚的英文, 折腾了好一阵换乘。到达英格兰时已是晚间9点多了, 明晃晃的灯光之外是暗沉的夜。好不容易才找着机场快车, 按搜索的路径介绍开始碰运气, 直指最便宜的那家旅店。幸运的是在快车上很快对面坐了两位美丽热情的大女孩, 聊起来, 她们正好和我一路, 于是接下来换乘地铁及最终找着那家旅店, 都不用我怎么操心了。同样幸运的是这家旅店正好有空位, 四人间已住了三人, 15英磅一晚。前台登记的是个中国小男孩, 十五,六岁的模样。初到异邦的土人我以为遇见个同胞是件很神奇的事, 男孩的反应却只是平平淡淡。一切安顿下来, 已是11点了,赶紧从旅店的投币电话和家里报过平安, 安歇。
旅店离会场很远, 一个小时的路程,先要搭地铁, 再换乘火车。印象中对伦敦地铁系统的庞大和有序惊诧不已,但是前些时候吹嘘时被人指出说伦敦地铁之臭名昭著, 才意识到自己果然是土人一个。不过土归土, 凭借地铁站的清晰指示, 一切都还顺利。也经常有热心人看我在土土地研究标示, 上前来指导一番。
开会的两天一直是老老实实呆在会场, 会议的负责人, 人高马大的一个小伙子, 总是用夸张的热情向别人介绍我说:"This is Tigger from China!". 会场上见着仰慕已久的名ID, 苦与没有机会近距离交流, 不禁有些懑闷。
还算顺利地折腾了两天, 第二天傍晚回到旅店, 却发现我塞在橱子里的东西, 包括机票, 不见了踪影, 同屋的人也都走光了。琢磨着估计是清洁工以为人都走了, 把我的东西全收了垃圾。当时汗都下来, 差点以为要呆英伦了。找旅店负责人交涉, 对方坚持说, 因为我住的是四人间, 他们不能保证我物品的安全, 连补偿费都没捞着。他们只是告诉我俄航旅行社的地点, 说可以找他们补。当时气得直想骂人, 可是土人一个, 满脑子搜不出洋文骂人的句子, 除了"son of bitch" 这句只能在心里骂的话。
找旅行社补完票, 回到旅店后, 愤愤地在一张打印纸上写了几个大字:"I"m still here!!!" 卡在床沿。离开的那天还把这张字条留在床沿, 期待能制造点混乱。
之后上机场看错时间什么的就不多说了, 幸好是看早了。机场工作人员们看我满头大汗找寻位置, 解答后总不忘加一句:"You still have lots of time shopping!" 土人我在终于发现自己在瞎紧张后, 老老实实地遵照他们的话shopping去了。另一个原因正是那个清洁工把我原来买好的东西都扔了。。。
在飞机上我又老土了一回——在机舱坐定后,突然发现窗外的机翼有一片是垂着的。当时想了很多, 兼着对俄航的鄙夷, 想俄罗斯条件这么差, 也许这飞机年久失修, 也许这机翼真有问题他们没注意, 也许因为我的留心挽救了一飞机人的性命...于是鼓足勇气叫来空姐, 指着机翼问:"Is the wing OK?" 空姐瞄了一眼笑着走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座位不明所以。一直到飞机起飞后, 看到机翼下部一排平板上上下下, 才想起来这好象是根据蝴蝶鳞片的什么仿生学。
终于回到伟大祖国北京的机场,土人回来差点连机场都走不出了, 因为一直只看到"行李提取"的标示, 没看到"出口"....
初来美国时的感受(7月 5, 2008)
2004那一年,初来美国,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
飞机是上午10点左右抵达机场的。时值3月底,在传说中很冷的明州。拖着两大箱行李和一个小包没走多远,就看到在坐在椅子上盼顾的老妇人Kathy。我们并不相识,仅仅是在当地的称为中国中心的组织帮助下,通过email有过两次交流。暂住的地方,Swanson夫妇的家,也是中国中心帮忙找的,Kathy知道在哪儿,而我一点概念都没有。
Kathy驱车载我驶向目的地,我两眼放光地看车窗外的世界。树木大多还是光秃秃的,虽然不见雪的影子。St Paul那一带,一排排传说中的别墅式的小楼很美。
Swanson夫妇的家是座三层高的大楼,夫妇俩很热情。Swanson先生在台湾呆过10年,会说一点中文。他们都是教友。Swanson夫妇家有两个3岁小孩,一男一女,一条蹦蹦跳跳有着无穷energy的小黑狗,还有一个租住在他们家三楼的外籍女孩。分发了些小礼品,聊了会天,给还住在旅店的父母打了个电话。Kathy又和他们寒暄了会儿就走了,女主人Elaine带我上三楼休息,他们正好还有一间空屋。
不是很受时差影响,傍晚精神抖擞地下楼参加了Swanson夫妇家的晚宴。Elaine在忙,她看起来还蛮热衷于厨艺,汤汤水水的花样不少。我闲着没事便帮Elaine打了点下手,她也不介意我的加入。两个小孩和小黑狗在客厅玩得不亦乐乎。他们家那个小女孩,胖乎乎的黑脸蛋,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像个印度人。记得她努力伸手去抓拖了长长绳子的氢气球,抓到的时候两眼发亮地叫着:“I got it!” 他们家的小男孩相比之下要文静一些。小黑狗则是最活跃的一位,跑来跑去也不知在疯什么。
都准备好坐定之后,Swanson先生说了一通话。先是惯有的谢主隆恩,后面几句却是为我祈祷的,最后大家手搭着手,以阿门告终。一时间很是感动,为素不相识却为我祝福的人。席间聊到他们的儿女,Elaine告诉我女儿是领养的,年纪和他们的儿子一般大。于是又感动了一下,同时想着有一个再领养一个,倒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暂住的几天里在同事的帮助下加紧找房子,有惊无险兼有运气,这里掠过不谈。Elaine也让我考虑是否租住他们家,只是他们家临近的公交车站,并不直接通达我的工作地点,而我最看重的一点,就是到工作地点方便,于是只能是遗憾地告别。临别时Elaine给我塞了一堆食物,说刚开始我可能买东西会不方便。我们热烈hug,并约定常联系。可惜Elaine 后来太忙,email往来渐渐从一周一次降低至无。我也一直没有机会再去拜访他们,直至换到另外一个城市。不过今年还收到Elaine从邮局寄来的全家福,这是她每年的惯例,她在告诉她所有的朋友们他们过得很好。我也衷心祝愿他们能一直开心,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