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

处暑后的田野,一片金黄。

稻田里,金黄的稻穗低垂着头,飘来若即若离的暗香。碧绿的高埂上、草丛中,一朵黄色的野菊,在风中摇晃,黄色的花瓣和花蕊,像一个小型的向日葵花,在阳光下,耀眼的光芒不仅“招蜂引蝶”,还“招蛙引蚱”:蜜蜂、蝴蝶飞在周围,忙得团团转;青蛙、蚂蚱跳来跳去、奔走相告,为开得正好的野菊庆贺;更惹得我忍不住快步向前,像见到失散多年的老友,深情相拥。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记事起,我们每天的生活,除了能在美好的清晨睡个懒觉、在母亲的呼唤声中起床,吃着母亲煮的可口饭菜,依偎在母亲的身边撒欢、撒娇外,一天的光阴,我们是属于田间地头的,应该说,我们出生就注定属于这片田野和土地。

夏天上地钻包谷林找猪食,冬天穿梭在蚕豆田麦田里扯牛草。最怕上山找猪食,茫茫包谷林,像无边的青纱帐,和伙伴走散时,空无一人的寂静山谷,耳边只有呼呼的山风。最爱在家门口前那一马平川的田里割草,割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伙伴和家门口,还有母亲的身影。小河水“哗哗”淌着,蓝天白云变来变去,夕阳渐渐躲进山头,青青绿草喂饱干瘪的背篮。

在重复着无数次机械的动作和一埂埂让人视觉疲劳的植物中,野菊总在最恰当的时机,带给我惊喜。远远地就能看到那抹夺目的鲜艳,有时紫,有时黄。紫菊唯美清新,超凡脱俗,像安静的邻家女子,让人心生怜爱;黄菊锐气张扬,俏皮可爱,像光仙靓丽的黄衣女子,让人不得不爱。

每次邂逅野菊,总是心生欢喜。放下镰刀,一边欣赏野菊,一边在田埂上、野菊旁,坐下来歇个气。风吹过田野,吹干了额头的汗珠,也吹得野菊跳着轻柔的舞蹈,晃啊,摇啊,尽情摇曳着婀娜身姿。临走时,爱美的姑娘舍不得这可爱的精灵,小心翼翼掐上一把,紫的黄的,插在高高的篮头草上,随着步伐前后摆动,野菊从田野走进了农家,住进了干净透明的汽水瓶里,装点着农家单调的生活和孩童单一的世界。

这就是记忆中的野菊,多年后,在同样的时间和地点,再次相遇。田野还是原来的田野,野菊还是原来的野菊,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你是风里的小花/你是干净的白色/我在夏天遇见你/你是我最温暖的梦/你是在狂风暴雨中/也能盛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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