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彩浅山

和山无关。

10月最后一天,山间晚上已经零度过很久,风景也越来越少,活动的行程变更两次后最终定在了离家40公里的城内山景。本来想着自驾过去,集合点离景区比离家还远,领队又说车上还有互动环节,自我介绍一起游戏什么的,感觉挺有意思,遂大周六七点起床赴约,不顾昨晚刚踢球零点后到家,真是比上班都积极了。

然后爬山,祷告,分享。阔别将近二十年,再次和这么多的基督教友聚在一起,身份和时空的变化让我很受触动。上一次这种场景时,我还是个小孩,被母亲拉到教堂做礼拜,坐不了几分钟就会在过道内跑来跑去,祷告时按钢琴捣乱,最大的好奇也是为什么新学期也不发新书,毕竟都破旧成那样了。

母亲作为基督徒信教多年,一起交好的朋友也都是这个圈子,在文化匮乏的农村,在乡亲眼里,基督教基本被等同于佛教一样看待,传教时被问的最多的问题基本也就是你们这个教让不让吃肉之类,再或者过年让不让贴对联。也更有文化差点的,耶稣会听成野猪,故意为之,哈哈大笑,态度野蛮又荒诞,母亲也不再理会,说一句他不懂后,转头做自己的事。

我其实很想知道是什么机缘让母亲在农忙的间隙到镇上走进教堂,感受召唤后又参加受洗。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读了基督教的几次标志性传播事件都伴随着战争,灾荒,经济萧条。而后理解为一个人如果主动接受信仰那多半是因为内心痛苦。

通常我只能理智的分析到这里,情绪便堆满内心,不能再往下想,当时我约摸小学末或者在读初中的年纪,时间都记不清了,如果是这个时间,那哥哥该读高中了,印象中学费从几十变成几千,压力陡增,一定也很焦虑吧,如我现在这样,不断的在寻找认同。现在我理解这些,可当时我只是个野孩子,只知道玩。

后来学校让周末去补课时候,出门前她会和我说:“妈今天去礼拜,你放学别乱跑,直接来教堂”。

教堂要比家远很多很多,从学校骑车要将近一个小时,但也没法不去,选择回家只能饿着,教堂通常会有饭吃,大烩菜和粥,都很美味,这两道菜通常在宴席上才会出现。

到了以后把自行车摔到一边,然后开始跟复读机一样问人群“我妈呢?”,有时候人太多,院子里满是人群,教堂里面更是满满当当,但不管在哪我都要挤到第几排椅子上一定要找到她,记忆里找到她时印象最多的是在闭眼祷告,所有人跟着读诗人的结尾念“阿门”,气势如虹。我喊她,她睁眼,笑,紧接着攥紧我胳膊,说“等一会”,然后闭眼继续喊“阿门”,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我也逃不掉,只得听完。

教会里每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友善,这是我最为初始又真切的印象,小时候性子倔,越不让捣乱越要捣乱,对比学校里的挨打挨骂,这里我听到的永远都是没事别怪孩子,我记得好像把钢琴还踩坏过,这发生在学校简直是要命的事情。也是因为这样,教堂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这几乎扭转了我的性格。

后来我还想:到底是信仰让人变得友善,还是让本就友善的群体聚集在一起,总归耶稣是个很神奇的人物,但读旧约时,只看两页就冒出的上百个人名让我头昏眼花,所以只能以满怀敬意又亲切的心态来看待这个都是我长辈的群体,世界上最温暖的一众叔叔阿姨们。

那会母亲经常会说,你俩毕业了也信主吧,咱一家都虔诚,受主的保护,你爸在外面出车,我天天祷告平安回来,你们的学习,我也祷告能拿好成绩,这都是起作用了的。

然后我说,挺好的呀,肯定是要信的啊,但怎么才算是真正信主呢。

“你俩其实不用信,神的孩子就默认是基督徒了,孩子的孩子也是...”

我想着,那也总得你带我去教堂和大家说一声的吧。

很久以后独自去过一次教堂——趁没人的时候,我不敢再面对那种环境,也不敢面对母亲的旧友,我可以装笑,但也不过三秒,所以何必呢,人生就是会变得有越来越多不能去的地方。

又写不下去了,改日再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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