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流水抄

上午看完了葛亮的《问米》,七个故事,其中有两个我是看过的,对我来说新鲜的那五个故事也没给我带来多大的震撼,只是让我觉得故事精彩而已。说回来,谁让我先看了《朱雀》《北鸢》,要浩荡有浩荡,要婉约有婉约。然后看了《七声》《戏年》,越发觉得葛亮老成持重。再看《谜鸦》《浣熊》,只觉得这是他早期的作品,玩了那么多手法,写得清冽而悬念丛生,颇能显示年龄感。及至今日,我发现《问米》似乎可以和《谜鸦》《戏年》放在一起,不免有些失望。仔细想想,作为一个读者我也许过于苛刻,毕竟葛亮还年轻,文字能沉下去已经相当不易,而他写得也确实不算差,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一个平稳的阶段,这个阶段同样很漫长,我不能要求他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令我惊艳的质素,这不公平。

中午一觉醒来,妹妹已经去上学了。我往床下一看,贝贝在地上睡得正酣。

自从大贝贝出了事情,我们出门再也不许小贝贝跟着。想起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好受。我醒了醒盹,起床读了会儿书。贝贝从床边挪到我脚边,煞是亲密。不一会儿,他便在我脚下绕来绕去,用身子拱我的腿,用头蹭我的膝盖。我只道他是无聊了,就站起来和他握了几次手,陪他玩。谁知我重新坐下准备看书时,他竟开始抓门,意思是让我放它出去。

原来他不是无聊,他只是想出门玩耍而已。

我严重怀疑贝贝谈恋爱了,不然怎么每天在家吃饱了、睡饱了就出去,一整个晚上不回来,第二天早晨或中午才回家,丝毫不管家里人有多担心他。前几天,贝贝在外面和别的狗狗打架了,脖子上被人家咬了好几口,血淋淋的,腿也被咬伤了,一瘸一拐。就这样,再加上天下大雨,也拦不住他出去玩儿。这还用说吗,一准儿是谈恋爱了。

刚放假便和朋友约了一起背唐诗三百首,可我到今天才开始动。看了看五绝七绝和乐府,有一大部分都是背过的,故而任务量不算很大。想起去年,和“小男朋友”一起背古诗,背杜甫的《秋兴八首》,背王昌龄的《从军行》七首,她每天忙完工作回到家还要铺开宣纸用毛笔写一遍要背的古诗,那份韧劲着实令我佩服。想起半年前的冬天,和燕子一起背《古诗十九首》。可惜,很多古诗都已经被我忘得差不多了。

晚上一个人守着一间屋子,空空荡荡。我怎么都填不满这种空荡,它们反而在我心上生出一种更辽远的空荡。我不想读书,甚至不想看电视,说实话,也不想找人聊天。我觉得无聊,但我又觉得我不应如此无聊。打开电脑不知道写什么,这种感觉最是烦人。

锦瑞在微信对我说,葛亮确实写得不错。我跑到QQ对锦瑞说,来聊聊天吧。三分钟之内,锦瑞没理我,无聊得我转身就吃了三个桃子。我晚上吃了两个大包子、一个鸡腿,觉得很饱了。结果什么都没干,转头又开始吃水果,可见,无聊和烦躁也是很耗费体力的。

朋友给推荐了歌曲,按照我的口味推荐的,大多是电影电视剧主题曲。我听了林忆莲的《玫瑰香》,里面有一句“贪婪的欲望,醒来的人不知去向”。我对他说:可不嘛,醒来了就要赶紧跑,哪能一个劲儿地沉沦。他说,你好像特别喜欢看词,不爱听曲。我告诉他,听曲很难,我可能听不出来唱的是什么,对我来说,听永远不如看来得直接。自身条件所限,我从来不看没有字幕的电视剧电影,从来不听我听不出是什么的、或没有歌词的歌,就连和男生谈恋爱,我都必须要保证他声音的频率适合我的耳朵。因此对我来说,耳朵永远不如眼睛来得可靠,凡我听到的,我都可能怀疑。

此时我又想,他的意思可能不是这样。他所说的听曲只是单纯听曲。其实就算我不知道他唱的什么,但那语音本身就能传达足够丰富的信息,就能让我意识到歌者要表达的核心是什么。如此,大抵足够了。

今晚,我要自己睡觉。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在家里睡这么大这么空旷的屋子,屋子一旦显得空,心里就会觉得不安。现在,外面有月光,看起来很温暖。我希望我不要半夜抱着被子去奶奶那屋。我希望我能有胆子挺过这一晚。万事开头难。再说,我不能一直这么害怕下去,不能让“怕黑”压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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