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已经来了,伍德森镇正是旅游旺季。本镇非常隐蔽,如果不用市级地图,本根找不到这儿。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韦尔费尔,那也有足足一百二十里路。三天前,一对情侣从韦尔费尔一路向南,他们乘着一辆顺风车来到此地。女人是韦尔费尔人,每年夏天都来伍德森镇度假,享受这里的山脉和水流。今年夏天,她把男朋友带来了,并告诉他这里非常独特,非常迷人。
顺风车已经驶入伍德森镇,眼前,一条绵长的公路沿着山脉,非常曲折,司机减速了,把车速控制在六十迈。
“你看,到了。”,女人坐在后座,拍了拍昏昏欲睡的男人的膝盖。
“哪呢?”,男人睁开睡眼,看到汽车的两边已经是都是树木,已经上山了。
“已经到镇上了,还没到镇里,这儿就是。”女人说。
“镇里什么样儿?”,男人说。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还有半小时山路。”,女人说。
“这地儿这么大?一直都是山?”,男人说。
“没错,水环绕着山。一会就能看见水了。”女人说。
“晕车了吗?没不舒服吧?”男人说。
“没事儿。”女人说。
“这儿可真好。”男人说。
“你是真觉得好吗?骗子,你就会说谎,自己清楚吗?现在你说谎就是习惯,看你那样儿就知道你在说谎,我太了解你了,别想骗我了,行吗?”,女人说。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这两人一眼。
“好好好,别说了,你说得对,别因为我影响你的心情,享受旅行吧。”,男人说。
顺风车把他们放在镇里唯一的一条大街上,街边有几家小餐厅,门口摆着烤肉的铁架子,还有一个邮局,一个银行,一个警局,一个连锁旅馆,这是所有的双层建筑,其余都是村民的小房子。他们站在街边,太阳照射着他们,很快两人都出汗了。
“这司机脑子坏了,我真怀疑他会不会开车。”,女人说,然后把包和一个小箱子扔给男人。
“好了,没事,安全就好了,他对我们来说是个陌生人,别因为陌生人生气。对不对?我的甜心。”,男人安慰着她。
“天气一热我就烦,特别烦。”,女人说。
“好啦,我给你吹吹风。”,男人用手扇了扇风。
一会儿,向导来了,他名叫雷蒙德韦恩,一个中年人,四十岁,寸头,女人每次来都是他来负责,他今天穿着背心,短裤,戴了一顶迷彩鸭舌帽,很远他就看到他们了。
“还是这么漂亮,我的好女孩!”,他语气高亢,非常热情,十米外打招呼。
女人静静等他走到身边,“这是我男朋友。”
“噢,你好!我的好朋友!”
他们握了握手。
“跟我来吧!你们二位!”,说完,韦恩拿起他们的行李,情侣上了韦恩的车,一辆锈迹斑斑的小卡车。
“最近生意怎么样?开始变好了吧?”,女人问。
“噢,好了,人多了,忙了!”韦恩说。
“那还不好吗,你有钱赚了。”女人说。
“嗨,别人和您怎么比,您是每年都来的大客户,是我的贵宾!”韦恩说。
“韦恩,你知道为什么我一来这儿就找你吗??”女人说,眼睛挑着看了看韦恩。
“我太愚昧了,我不知道。”韦恩说。
男人笑了笑,女人也笑了。
“因为你比谁都聪明,却装的比谁都笨,骗子韦恩。”女人笑着说。
韦恩笑了,车里一片笑声。
“好了,到了,这就是我给您二位安排的房子,怎么样?”韦恩说。
“可以。”女人说。
女人大步走进去,男人提着行李,跟在她身后。
“那您二位好好休息吧!用车了我就来接您!”,韦恩在门口喊着。
已经下午了,两人坐在客房的床上。
“我让你早点起!让你早点起!你多睡那么会儿,现在呢?今天哪也去不了了!宝贵的一天已经被你浪费了。”,女人收拾着东西,把自己的连衣裙和高跟鞋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男人沉默着,一会他平静地说:“你来这儿,山里,拿这样的衣服干什么?”
“我乐意,美是女人的权利,看看,美吗?”,女人换上了裙子和高跟鞋,满意地展示着自己的身材。
“美极了。”,男人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她,一动不动。
“所以说,你得到了我,就是得到了全世界。有我,你就不需要在奢求别的东西了,任何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女人说。
“我同意极了,甜心。”,男人说。
随后他们拉上了窗帘,太阳光在屋里变弱了,屋子里一片昏黄,空调吹着冷气,房间里很舒爽。下午,窗外的山色安静神秘。
傍晚,两人醒了,天快黑了,男人拉开窗帘,最后的太阳在天边挣扎,远处的天一片红色,倒映在远处的水面上。
他们来到镇上的大街,街边的餐厅很热闹,牌子上亮起了灯,桌子都摆出来,人们在露天用餐。伍德森镇独有的气候让露天用餐这件事变得非常惬意。人们看着湖光山色,吹着夏天的晚风。
他们也坐在室外,邻桌是一群当地的男人,赤裸着上身,露出刺青,身体强壮,桌下摆着一箱劣质啤酒,他们大声说话,大口喝酒,直到女人坐在旁边的桌子,他们安静了,都盯着她看。
“您二位吃点啥?”,烤肉的人过来了。
“你看着来吧,我们刚睡醒,不想说话。”,女人说,说完点燃了一根烟。
“好嘞。”
“咱们喝点什么吗?”,男人说,语气温柔。
“喝呀,你想喝什么?”女人说。
“啤酒,怎么样?”男人说。
“都行,喝吧。”
“给我根烟。”,男人点燃香烟。
邻桌的每个人都在时不时的回头看,眼睛先落在女人身上,然后再看看女人身边的男人。
“那帮人总在看你。”,男人说。
“又吃醋了?”女人说。
“我不想我的夫人被人一直盯着看。”男人说
“那没办法,性感又不会说谎。”,女人说。
“我的意思是或许在这种地方你不用穿成这个样子,这儿不是城里,我们也没去高档餐厅,他们只会盯着你身体瞎看,不会赞扬你,那帮粗鲁的人。”男人说。
“你会不会说话?你的意思是我的美让你生气?”女人说。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只有我自己欣赏就好了。”男人说。
“我告诉你,如果我是个男的,我的女人那么漂亮,我会感到自豪,走路都有劲儿。”女人说。
“小点声。”男人说。
“那怎么了?我想多大声就多大声。”女人说。
“好,喝酒吧。”男人说。
一小时过去了,天彻底黑了,饭菜非常可口,男人喝了三瓶啤酒,女人吃了一点羊肉和蔬菜就饱了,正在看着群山的轮廓发呆。
“那小妞真漂亮,看着就漂亮。”,邻桌的当地人说话带着醉意,声音很大。
“没错!”另一个人拍了拍桌子,大声说。
男人站起来,对他们说:“你们什么意思?”
那群人都站了起来,盯着男人。餐厅的老板走了过来,小声对男人说,:“您别生气,先生,他们喝醉了,喝醉了,您理解一下,我让他们走。”
男人坐下了后,老板到邻桌,和那群人喝了几杯,然后那群人离开了,一会消失在视野里。
“那帮人脑子坏了!如果不是想到我们在旅行,我挨个教训他们。”男人咬牙切齿地说。
“好了,别说了。”女人说,说完摸了摸男人的小臂。
夜晚,整个山谷回荡着寂静,街上几乎空无一人。银行,邮局,餐厅都已经关门了。唯独警局的一个小窗户亮着灯,警局的守夜人昏昏欲睡,已经成了习惯,在这儿的夜班和在家睡觉没什么区别。
第二天,中午。男人刚睁开睡眼,女人正在化妆。
“噢,对不起,我的错,甜心,我又睡过了,怎么不叫我?”,男人嗓音沙哑,很快,从床上坐起来。
女人走出卫生间,基本化完妆了。坐在男人身边,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没关系,多睡会儿吧,你累了,今天才刚刚开始。”
男人点了根烟:“是呀,睡得真好。”
女人继续去化妆了。她觉得现在已经可以出街,但不够完美。
“我们今天去哪玩?”男人问。
“我们去坐船。”女人说。
“坐船?”男人问。
女人又走了出来,坐在男人身边,相比刚才,这次的脸上多了一些闪亮的粉末。女人问:“好看吗?”。
“好看极了!”男人大声说着。
“你看,这次说的才是实话。下午我们去山间的那片水域,那儿能坐船,我们从那片安静的水域划到下坡,然后我们的船会跟着水流和缓坡一直向下漂流,直到山下!向下漂的时候,水溅到我们身上,速度特别快,就像飞起来一样,没人不喜欢这个,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么刺激,会上瘾。”女人说。
“听着就不错。”男人的肾上腺素已经上升了。
他们换好了衣服,男人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沙滩短裤,女人穿了一件贴身的小裙子。他们上了船,船很小,只能容纳两人。湖边就是山,山距离他们很近,好像伸手就能摸到石头。两个人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几只鸟在低空飞着,真担心它们会撞到山上,它们非常轻盈,边飞边鸣,上船的地方没有激流,一层层的水波在湖面上慢慢扩散,湖面倒映着一丝不染的蓝天和山谷。
“真美,太美了。”男人说。
女人躺在船上,望着天空,说:“我们抽根烟吧。”
“好主意,这会儿抽烟最好了,天堂的待遇。”男人说。
两个人在安静的湖面上点燃香烟,烟雾在太阳下变成透明的,太阳光照射着男人的脊背,照射在宽大的背阔肌上,肌肉纹路非常明显,他划着船,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切都有条不紊。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女人突然温柔地说,吐着烟雾。
“为什么?”男人说。
“因为我觉得,当初见你,就是你的独特吸引了我?”,女人说。
“哪独特?”男人慢慢地划着船,太阳光让他流汗,汗一会儿就被山谷里的风吹干了。
“之前身边围着我转的男人,他们都在说假话,只会让你开心的话,比如,你真美,你太动人了,和你在一起将会多么幸福,这些话就像小学生的作文一样,这些话我听的太多了,早就听腻了。”,女人看着天空说。
“所以我没说这些话,更吸引你了。”男人露出纯真的笑容。
“当初你见到我,我还记得你那个样子,又傻又呆,简直说不出话,然后半天你才来了一句,你好,以后就叫我比利吧。”
说完,女人用脚轻轻踢了踢男人的肚子,男人的肚子很结实,光线下的腹肌愈发明显,和雕塑似的。他们都笑了。
“小心点,要到急流了,把桨收起来,我的比利。”女人说。
眼前,湖面变窄了,两侧的山距离更近,由湖面变成了一条湍急的溪流。水流急促地向下奔腾着,看起来像是把这条船吞噬了,只是浮力的作用让他们幸免于难。男人收起船桨,女人坐起来,弯下腰用手摸了摸水的温度,“还是好凉。”,他们并排坐着,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他们彼此心跳加快,像初见那样,男人紧紧抓住女人的手,女人索性闭上了双眼,真的到了。“噗通”,船从湖面的最后一块大石头上奔到了小溪里,一个短暂的腾空,溅起大量水花,一部分水都跑到了船上,打湿了衣服,随后两个人跟着激流,船自由地在溪中旋转,飞奔,两个人嘴里惊奇刺激的叫着,一会儿闭上眼,一会儿张大嘴。两侧的山谷迅速地往后闪过,根本看不清山谷上石头的样子和颜色,船速越来越快了,比快艇更让人捉摸不定,船还在飞奔,跟着激流的方向打转,鸟儿声还在山谷的缝隙里回荡。最后,他们终于到了山脚下平缓地带,这里,有几只船在水面上停泊着。船上的人精疲力尽,瘫坐在船里,大口呼吸着山里的空气,看来他们也是刚漂流下来。
男人的裤子都湿了,女人的裙子都湿了,他们像两个海难幸存者,唯一的不同是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酣畅的笑容。女人嬉笑着,拍打着男人的裤子,湿裙子彻底修饰出她丰盈的身材。
傍晚,他们又来到了昨晚的餐厅。
“二位又来啦,看来这儿的生活让您挺舒服呀。”,老板笑着迎接他们。
“又来了,这儿不错,非常舒服,空气好,气氛好。水在山间环绕着,景色太棒了。”男人说。
他们坐在了昨天的位置。
“今天您想吃点什么?”
“昨天的我看就不错。”女人微笑着对老板说。
“好嘞,那就还给您做点儿鱼,烤点儿羊肉。对了,这兄弟酒量不错。”
女人笑着说:“不然我怎么会看上他?”
老板笑着说:“这兄弟太幸福了。”
男人没笑,对老板说:“拿几瓶啤酒来吧。我看你挺爱说的,一起吃?”
“我的荣幸,我的荣幸!”老板说,随后他坐在了女人身边。
男人不说话,女人说:“一起喝一杯吧,庆祝这次旅行。”
“喝一杯喝一杯,我干了。”老板说。
“你做的菜不赖。”男人说,男人自己又喝了一口。
“谢谢您的认可,我的荣幸。”,老板端着杯子,等着男人和他碰杯。
“你是本地人。”男人没有再喝一口的意思,安静地问他。
“噢,噢,我还真不是。”老板说。
“比利,我们一起和这儿的老板喝一杯吧,为他的餐厅喝一杯。”女人说。
“好,喝一杯就喝一杯。”男人说。
“我的荣幸”,老板先把酒喝完了。女人抿一大口,男人也喝完了。老板给男人倒满。
“我也是来这儿开餐厅的,这儿太迷人了,我只夏天在这。”老板说。
“没看出来,你倒挺有意思的。”女人说。
“我呀,我喜欢自由,我不想在家乡的城市,那里高楼大厦太多了,没意思,人还是应该贴近自然,冬天了,我就去我们国家最北边的森林里,那里的雪景太美了,零下四十度,甚至五十度,喝烈酒,然后穿上行动极为不便的厚貂皮,去打劫,你能体会林子里的动物,他们的脚掌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发出的动静。”老板说。
“听着就不错,你说呢,比利?”女人说。
“你觉得好就好。”男人说。
“比利,怎么了比利,喝酒吧,我们俩喝一杯,好不好?”女人说。
“那当然了。”男人说。
两个人都喝了一大口。老板把酒给他们倒满了。
“我们冬天也去那吧?”女人说。眼睛睁大了。
“到时候我会陪你去的。”男人说。
“对了,时尚的城里人,白天玩什么了?”老板举起杯子,问他们,女人也举起杯子,男人无动于衷。
“我们去了中游,那儿有个大湖,你肯定知道,然后我们从中游漂到了下游,棒极了。这些不用我多废话,你肯定知道。”女人说。
老板露出笑容,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听的很认真:“我知道,我知道,棒极了。你认为呢?帅小子。”老板说。
男人头不动,用眼睛看着老板。对他说:“我不叫帅小子,我没你帅。叫我比利。”
“噢,噢,比利先生,祝福你和这位最漂亮的女士。”老板说。
男人和老板喝了一杯。
“对了,老板,你知道当地的故事吗,我是说那些好玩儿的故事,不听那些老套的,带有神秘色彩的故事?或者关于伍德森镇的秘密?”女人说。
“我知道,我不知道在这儿还怎么混。”老板笑着说。
“那你快说说。”
“我不能告诉你们,漂亮的城里人,这是秘密。”老板说。
“你还挺客气的”,男人说。
老板笑了:“那我只能透露一个细节。”
“什么?”女人问,男人转过头,眨着眼睛看着老板。
“到了晚上,不管街上还有哪家餐厅还营业,我是指深夜,你们也别进去,乖乖在房间里待着。”老板说。
男人咧着嘴,笑了,他说:“我看你真是在讲故事,我的朋友。”
“真的。我没骗您。”老板摇摇头,然后又摆摆手。
“那你讲讲。”男人说。
“等二位明天晚上来了,我就告诉你们。”
餐桌一片笑声。
他们这顿饭吃了很久,三个人聊了很多话题,最后老板没收他们的小费,男人醉醺醺的,女人还算清醒,他们打算回房间了。
已经很晚了,男人还想再喝酒,如果不是老板想休息,餐厅打烊,他们会在那里耗上一夜。
他们手拉着手,一起走回房间,街上一片寂静,伍德森镇用独特的方式欢迎这对恋爱中的男女。白天的狂热已经褪去了,是时候休息了,和深夜同眠。
“那儿还开着门,我们再去买点酒。”男人拉着女人说。
“你还想喝?”
“还喝,走,我们去买啤酒。”
“哪呀?”
“那儿,那个商店,你看呀。”
整个伍德森镇只有一点熹微的灯光,是斜前方的超市,那儿还亮着灯。
超市里一片闷热,风扇在转着,发出呜呜的声音,老板娘正在数钱,眼睛看着晚间的连续剧。女人进来了,老板娘的眼神从钱上转移到女人的纤细的小腿上,鞋上,脖子上,项链上,再到脸上,再到妆容上。
男人拿完了啤酒,看着眼前的老板娘,他看着这个女人,心里想,她虽然没我的甜心漂亮,身材好,性感,但她年轻时一定不错,她看起来也不算衰老,也就三十岁,在城里应该有大好的发展,怎么跑这儿开了个商店。
“一共六十八元。”老板娘看着女人,有气无力地说。
“多少钱?!”女人反问,语气强烈。
“六十八,你没听到吗,我说的很清楚了。”老板娘说。
“我他妈听不见!”,女人大声嚷着。
“六十八,小姐,六十八元,请您结账。”老板娘拉长了语气。
“几瓶啤酒六十八?你坑傻子呢”女人说。
“我的店我想卖多少卖多少。”老板娘说。
女人彻底地暴怒了,继续大声说:“你这辈子也拜托不了穷人的命!你没比我大几岁,只能在这儿开个破商店,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每天?你敢想象吗?”
老板娘冷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过的是什么上日子了,妓女的日子呀,看你的打扮就知道了。”
“女士,你侮辱我的夫人了,闭嘴。”,比利清醒了一些,看着眼前的场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还是有些晕,说话缓慢。
“比利!你站着干什么,像个傻子一样!打她呀!打她!你的女人被侮辱了!像你平时训练那样打她!”,女人大声叫嚷。
“我不打女人,而且我不会在意乡下人说什么,我们是有素质的人,我们走吧,啤酒六十八,钱给你放在桌子上。”
男人拉着女人走出大门。女人推开了男人:“你自己滚。”,然后女人自己又走了进去。
商店里,老板娘关了电扇,看到女人又回来,她站在门口,说:“我关门了,请你离开。我不想再有任何争吵,刚刚的事我可以为你道歉,小姐。”
“滚蛋,让我进去,我要把你这儿给砸了,贪婪的乡下人。”女人执意冲进去。
“你不许再侮辱乡下人!乡下人惹你了吗?妓女!”老板娘说。
“只有可悲的乡下人才会管模特叫妓女,他们接受不了美,接受不了纤细的腿,性感的衣服,接受不了一件内衣是他们整整一年的收入。可惜,你还不完全是乡下人,我看你还有点姿色,怎么跑这儿来了?嫁给了一个乡下人?现在后悔了吧,后悔没有过上我的生活了吧?”女人苦笑着说。
老板娘一把把女人推倒在地,女人穿着高跟鞋,一屁股坐在地上,崴了脚,裙子沾了土。
“你打我?!”女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冲向老板娘,一把抓住老板娘的喉咙,她长长的指甲上涂着俏丽的颜色,画着漂亮的图案,中指还镶嵌着精美小的钻石。她的指甲陷入老板娘的皮肤里,皮肤慢慢渗出浓稠的暗红色血液,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她美轮美奂的指甲,流到她的手腕上,血滴落地前,还粘到了她的腕表。她的另一只手举起来,用纤细的胳膊打了老板娘三个耳光,老板娘在抵抗,用手胡乱地拍打着空气,不知道是空气的作用,还是老板娘真的打到她了,女人的长头发变得杂乱无章。
此时,男人自己已经走到了街的另一头,他快到房间了。带着惺忪的酒气,嘴里大声唱着:
布鲁斯是我的倾诉之墙~
布鲁斯是我的倾诉之墙~
布鲁斯是我的倾诉之墙~
醉酒的歌声在伍德森镇寂静的街道上奔走,一会儿就钻到了山里,消失了。
清晨,男人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他醉醺醺地睁开眼,酒精还没完全散去,仍然有一部分在他的肝脏里。
他打开门,点燃一颗香烟。
“韦恩,这么早,你来了,请进。”,男人说。
韦恩满头大汗,伍德森镇清晨的太阳让他非常清醒。
“比利•斯坦德迈尔先生,出事了!”韦恩说。
“什么事儿啊?”,男人用手挡住扑面的阳光,努力地睁着眼。
“您的夫人昨晚没回来,您不知道吗?”韦恩说。
“嗯,没回来,不知道去哪了,她叫我滚,吵架,习惯了,没事,她可能在另一个房间,自己睡呢,故意气我的。”,男人拿出一根烟,递给韦恩。
“我能进去吗,我们进去说。”韦恩说。
“当然了,请进。”男人关上了门。
“她现在在警局。”韦恩说。
“啊 ” 男人变得清醒,像伍德森镇早晨的阳光一样。
“昨晚,她把商店老板娘的脖子抓了三个大坑!”韦恩说。
男人不说话,呆坐着,烟灰掉在了地上。
韦恩摸了摸头,接着说:“警察跟我说,昨晚您的夫人,在商店里把老板娘的脖子,衣服,都抓烂了,老板娘现在在医院。”
“有危险吗?”男人问。
“没危险,幸好。”韦恩说。
“走吧,去警局。”男人掐了烟,把烟扔在地上。
“目前,一切都解决了。您的夫人不会被追究责任。”韦恩说。
“为什么?”男人迟疑着看着韦恩的脸。
“因为,对方的家人不追究责任了。”韦恩说。
“真的?她这么幸运”,男人又点燃一颗烟,坐在了椅子上。
“是呀,对方不追究责任了。不过不是老板娘本人不追究责任了,是她的家人。”韦恩说。
“家人?什么家人?”,男人问。
“那个老板娘今年三十岁,她嫁给了一个傻子,傻子是本地人,她是个异乡人。傻子他妈说不追究了。”,韦恩说。
男人盯着韦恩的脸,眼神充满了质疑,他一点儿都不困了。
“三年前,那个老板娘,二十七岁,是个游客,她一个人来这儿玩,然后晚上在街上的餐厅吃饭,那天恰巧伍德森镇镇长也在,那天。镇长带着他身边那帮人,一块在路边喝酒,他们邀请了她一块吃。镇长喝醉了,对她非常热情。”韦恩说。
“然后呢?”,男人问。
“然后,那个女人留了下来,并且嫁给了镇长儿子。也就是那个傻子。”,韦恩说。
“为什么?”,男人问。
“比利先生,我们都是男人,我们都懂。那傻子,也就是镇长的儿子,是个没有性能力的人,你懂吧?”,韦恩说。
“我懂,明白”,男人点了点头,脸上的疑惑渐渐消失了。
“然而镇长已经有了夫人,所以镇长必须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傻子每天只会钓鱼,其他的什么都不干,每天都得跟自己的妈妈睡。”韦恩说。
“伍德森镇的镇长....”男人说。
“每个村民都清楚,在镇长的家里,母亲和儿子一个床,父亲和儿媳.....”
男人坐着,烟灰掉在腿上了,他吹了吹腿上的烟灰,穿上外套,走向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