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期【北诗+米山 生活随笔】

1.      雪                 

                            文/袁茹意

        雪疯狂地下了几天,地面厚厚地积了一层,踩在上面,像大地发出的沉重的叹息。雪初下时,还会欢呼雀跃,欢喜异常。慢慢的,慢慢的,大地变成了一张白纸。面对这白,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雪好宽容,它覆盖了所有的色彩,所有的事情。不用再争对与错,好与坏。

        一场大雪是大自然的赐予,要好好享受它带来的清爽,世上的尘垢繁杂,在它面前定会失色。

        雪注定与人有着一场美丽的邂逅。不必说洋洋洒洒,漫天铺地,也不必说晶莹剔透,银装素裏,单是掌心中的小雪花,便足以令人动容。摊开手掌,静等独属的那份缘分。有雪花落了下来,我定定地看着它,由大到小,从有到无。仅是短短的时间,它便没了原有的形态,它消失了。可能伤心吧,它的泪留在了我的掌心。落下,降临,邂逅,消失。你留下的冰冷还在,我知道这是你的温度。消失在掌心,印刻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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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雪的记忆太过深刻,就像雪片一样纷纷飘落。时针转回到2013年1月20日下午,一个下雪的星期天。那是我到新单位的第一个冬天,因为雪天这面的路不好走,所以提前一天出发,选择从河西到石末,再回到单位。司机师傅拉了满满一车人,到石末时把我放下,具体到了哪个村根本分不清,要了20元,车就走掉了。下车时大概五点二十。冬天的天黑得要早一些,我只能硬着头皮沿着路一直向前走。还有多远不知道,几点能到也不知道,手机电量也处于告急状态。天一点一点暗下来,我走过了一村村、一寨寨,说心里话用脚步丈量地球的感觉真心不爽。疲惫时而袭来,不是没想过停下来,只是停下来之后的路会更加漫长,抛掉恐惧、抱怨,继续前行吧。夜色深深深几许,几家灯火在前方。昏黄的灯光那时那地给人以温暖,有它在,就似家人在前方召唤。此时家人不在身边,我唯有勇敢、坚强。汗水湿透衣背,冰雪侵袭面庞。在某一处打听路,刚好问到单位的同事家。亲不亲,单位人!看到熟悉的面孔,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后来在老师家吃过饭,他带着大黄狗送我回到了单位。经过三个小时的努力,终于到了我要到的地方。这几个小时可以说家人是深深地为我担心的,因为手机已经关机。在行进中也碰到了喝醉的人蹲在雪地中间,默默地绕开,快步地走着。事情过去了,回头来看:坚强是种生活态度,你懦弱,它就欺负你;你顽强,它就礼让你。

        这是一段并不太愿重启的记忆。只因有雪,记忆的扉页被再度吹起。

        在北诗上班的同事都有一个好习惯——关注天气预报。何日风霜,何时雨雪,了然于胸。但是大家也有共同的焦虑,下雪了,要如何去单位?走着?走到单位上班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是要走三个小时以上罢了。我曾经数过来单位山路的弯道有近30个,雪天车辆常有碰撞,冲进沟里的情况也是时有发生。生命太可贵了!结伴同行在冰天雪地中,学会了欣赏自然的赐予,时而驻足吞吐山岚雪雾,时而嘻哈玩耍追逐。想来也是一段有趣的经历。还记得我将手提包装在塑料袋中,解下围巾拴在塑料袋上,拖着我的“宠物皮皮”(手提包)在雪地狂奔。同事们都笑我傻。傻傻的挺好!不是说傻人有傻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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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月5号,又是一个下雪的星期天。清晨醒来,雪花漫天。因为早早就查过天气预报,所以也就不太惊讶。同事们在确定着出发的时间。雪天提前到校,似乎成了默契。比起七年前,现今真的是好太多!校园内车的数量就是一个明证。从中午到下午五点老师们陆陆续续地来到学校,高平的,陵川的,晋城的。晚上学校没饭,校领导考虑周全,组织大家步行到村里的饭馆就餐。说实话,心里暖暖的!看,二十多个人三五成群地沿着斜坡向下走着。路上遇见学生,学生目光里满满的诧异。我心里在说:孩子,不用诧异,好好努力吧,这些人就是每日课堂上和你苦口婆心的人;这些人就是放下家里的一应事情提前到校,周一早晨迎接你到来的人;这些人就是眼中有光,心中有爱的人!

        这个冬天不太冷,你感觉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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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冰粉与木莲豆腐

                          文/ 王宇婷

        今年暑假,我和牛老师到绍兴玩。在鲁迅故居往沈园走的路上,有好几个老奶奶支着摊子卖“木莲豆腐”,形状和口感都酷似成都小吃冰粉。这东西加一点红糖几片薄荷叶,清凉解渴,牛老师可以连续吃五碗——去的时候五碗,回的时候又五碗,晚上看《沈园之夜》的时候还想再来几碗,被我按住了。

        但牛老师对这东西的热爱里夹杂着不屑,因为后来我每次提到“木莲豆腐”的时候,他都要说一句:“什么木莲豆腐,不就是冰粉嘛?!”顺便附赠我一个“你好弱智”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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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期过半,我要讲《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了,备课的时候发现周作人写过一本《鲁迅的故家》,有一章专门写百草园,详细介绍了鲁迅作品中提到的各种动植物,包括“木莲”。他写道:“木莲藤缠绕上树,长得很高,结的莲房似的果实,可以用井水揉搓,做成凉粉一类的东西,叫作木莲豆腐,不过容易坏肚,所以不大有人敢吃。”

        福至心灵,我又到百度查了一下冰粉:“主原料产自冰粉树,冰粉树学名假酸浆,又称珍珠莲。”冰粉树和木莲,冰粉和木莲豆腐,属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于是我便喜滋滋地发朋友圈,郑重地宣布牛老师所犯错误,并对他的自以为是“公开处刑”。

        然而,事情还没完。发了朋友圈之后,有个云南的朋友给我评论,类似的东西在云南叫“木瓜冰水”。求知欲促使我再一次打开百度,在弄明白木瓜冰水和冰粉的原料都是假酸浆之后,我继续找假酸浆的用途,结果有了一个更意外的发现。

        传统的木莲豆腐确实是用木莲(又称薜荔)的果实种子做的,但现在街头贩卖要控制成本,早和木莲没了关系,它们基本上也都是假酸浆做的!再想想牛老师来来回回的五碗又五碗之后,还依然是“钢铁之躯”,想来确实不是周作人笔下“吃了容易坏肚”“不大有人敢吃”的木莲豆腐了。所以说,牛老师吃到的木莲豆腐和冰粉的确还是同一种东西!兜兜转转,他竟然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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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百度终于甘心的我想起了自己刚当老师那一年。那会儿讲到课文《于园》,我正兴致勃勃讲着的时候,班里一个作业从来不写、上课专爱捣乱的男生突然说了一句:“老师,‘螺蛳’的‘蛳’应该是平舌音,不是‘shi’!”班里其他同学纷纷起哄嘲笑他,我也不置可否,没搭腔——一个带“师”的字怎么会是平舌音呢?!事实证明,当年还没吃过螺蛳粉的我真是太年轻,课堂上的我有多不置可否,下课对着字典的我就有多羞愧难当。

        看来我真的是老毛病又犯了。

        所以说做人啊,尤其是做老师的人啊,千万不能略懂皮毛就自以为是——更不能轻易以为别人是在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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