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

在电影《小森林 冬春篇》里,有个片段:

早晨妈妈唠叨女主人公市子:

“你就不能早点起床,还要除雪呢”。

市子没听见似的,只说,

“公交车要来了,我走了”。

临出门之前,市子跟妈妈说,

“我朋友吉子要来吃冬花味增酱,提前帮我准备一下,反正下雪,山里的活也做不了,闲着也没事干……”妈妈没答话。市子自顾自说完就出门了。

妈妈在屋里嘟囔说,“怎么没事干,今天还要除雪,要把外面路上的雪铲了……” 市子出门前停顿了一下,想到,下了这么大的雪,可能不好采摘菜,但是随即她又想,不管了,反正是妈妈弄。

镜头转过来,妈妈抱怨地嘟囔说,“也不想想摘那个菜要花多长时间……” 在昏暗的屋子里,妈妈点了根烟抽,最后她又叹了一口气,还是出门雪地里扒出菜,费劲把菜做好了……

最后市子回家发现妈妈给她把菜做好了,她尝了一口抱怨菜做咸了,但是妈妈不见了。

这个场景不禁让我想起了我和我妈,我也是市子样子的女儿吧,所有事情都觉得反正有我妈,房间里全是头发,我妈会扫;中午时间肚子饿了,我妈会做;白色衣服鞋子洗不干净,我妈会洗到发亮;……不是自己不会做或者做不好,而是因为有我妈。我也没敢想过那天没有我妈,我该是什么样子,但是管他呢,现在有我妈。

我妈呢,她做事情认真,勤劳,虽然学历不高,但是爱动脑筋。就拿他做饭来说吧,我也慢慢学习他的手艺,但是让旁观者来评价(我爸)还是做不出我妈的那个味道。就说炒土豆丝来说吧,同样的材料,同样的火候,同样的方法 我做出来的和我妈做出来的就是差点什么。我妈以往跟我说,她跟着专业师傅学的时候,师傅不怎么告诉她方法,都是她边看边琢磨才有了现在手艺。我妈做的菜像馆子里的手艺,但是又多了家里的味道,所以老是有许多叔叔阿姨,舅舅舅母请他帮忙做饭。他做饭的时候就想工作的时候一样注意力高度集中,有好几次我进厨房她都被吓到,她说做饭不是只体力劳动,也是脑力劳动,不动脑筋是做不好的。

我妈除了做饭,遇到社会生存问题,也简单能处理,记得小学时候家里电闸断了,电线烧坏青烟直冒,她一个人搭着凳子把红红绿绿乱麻一样的电线拆拆结结,修好了电线。

我妈经常感叹,要是当初家庭条件好点,外婆外公能供得起她她继续读书,人生应该大不同。

我觉得我妈在妇女界也算优秀的了。

回到电影里:

市子在工作搬水泥袋子挣钱时被一个大叔训斥了说:

“别发呆,年纪轻轻的,快去干活”。

市子一边推车一边在心里气愤地想:

“家务活都是他老婆帮忙操持的吧,回到家就有热腾腾的饭摆在面前,自己说句'累死了'而已,衣服脏了就张口抱怨。我不管有多累都是自己一个人做,赚钱,家务活都没人给自己分担,在这赚钱的时候,家务活还一点没做呢,只能自己一件件慢慢解决。就知道把不想干的活推给家人,凭什么在那边摆架子啊。你们这种依赖家里的人怎么会懂我的心酸,怎么会懂没有亲人帮你分担有多苦,有多痛……”

然后市子突然想到了妈妈,反思自己对妈妈来说算不算能帮忙分担的亲人……

看到这,我觉得我也算那种依赖家人的人,但是好像的确也没为家人分担过什么,家里每月开销够不够,家里什么事情我也没操过心,反而是我妈又工作挣钱又操持家务,我也怎么对我妈的辛苦付出心怀感激,也没有想到帮我妈分担一些家务,把什么都推给我妈去做。

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我的人生算刚刚起步,现在想来我妈的人生呢。

我身边有很多阿姨们,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说的生活是除了家庭以外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她们跳舞,旅游,做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我妈没有,她下班后的时间就是属于家庭的,做饭,洗衣,拖地,没有属于自己的兴趣爱好,没有自己单独的时间和人生。我算了一下,我妈操心的任何事情都是关于子女的,关于父母的,关于亲戚的,全是别人的。她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昨天她要走亲戚,换了件衣服,我突然想起来,这件衣服常见到,而且是我初中时候买的,然后我去她衣柜里看了看,没什么衣服,唯一的几件还是好多年以前买的,我甚至看到一件我小学时候看她穿的衣服,那对我来说算是古董了。我问她怎么才这点衣服,她说每天工作穿那么好干嘛。我没吭声离开了。我打开自己的衣柜,满满的,春夏秋冬,各式各样,甚至有很多衣柜里放不下我转移到了别的衣柜分开放。我想起每次逛街,我们进了店里,我妈总是挑三拣四,最后一件也买不下来。相反给我爸我哥还有我买衣服的时候到是说买就买。

我妈也不是一直这样,隐约记得小学的时候,她衣柜里漂亮的衣服还不少,会花钱捯饬头发,会考虑穿衣搭配。那时她可不是普通的妇女。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把精力转移给了家庭给我们的呢?

不知道我妈会不会越想越觉得很委屈,自己为家人奉献了自己最好的人生,女儿一味抱怨索取,理所当然享受自己的付出,自己说话女儿也不认真听,比陌生人都不如……

再有一年左右我妈就退休了,希望她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找寻自己生命的价值,为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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