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良已经在洗漱了，昨天的事早就抛在脑后，因为睡得比较早，所以难得的精神，起得很早。
良仔细地刮着胡子，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苟神情，板板正正的黑色西服套装就穿在他的身上，纯黑的蚕丝刺绣菱形条纹衬衫配着他最爱的那条暗红色珠光纯色领带，大面积的黑色服饰将良苍白的肤色衬托的更加显眼。
今天有个特殊的面试，他等这天很久了，暗地里的准备了那么久就为了今天这场“委托性业务”面试。这是他最喜欢的工作。
没有之一。
伴着耳机里欢快的音乐，他收拾好房间的一切，也包括他那乱糟糟的床，哼唱着那首他根本听不懂歌词的外文歌，他的心情难得的好，旋律总能轻松的渲染周围的一切。
去往堂口的路上，毛毛细雨像是上天给空气的佐料，湿润而清新，长期抽烟造成的鼻咽干燥在这种环境中非常的舒适，灰蒙蒙的天空中能看到惨白的太阳，泛着月亮般的银光，并不是那么刺眼，这种天气对良来说简直不要太友好，他那双褐色的眼睛能在晚上洞察秋毫却经受不了强光，这样的光线正合适。
一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今天是工作日，小区附近的人流明显增多，这让良稍微有点不适，不时推推那副陈旧的眼镜是他掩饰这种不适的惯用手段，虽然平时上班也是西装革履，但量还是不喜欢这种熨帖的穿搭，这让他觉得倍受拘束，走路感觉都不是那么自在，他暗中打量着每一个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路人，跟着音乐的节奏极其轻微的点着头，尽可能不让别人注意到自己，就这样蹩脚但欢快的，良不觉间已经到了公司总部大楼的会议室等候区。
比约定好的事件整整早了半个钟头。
委托性业务，原称——黑行，源自德仁工业改制前的传统，是为了解决特殊客户的特殊需求，专门安排合适人员处理的灰色地带业务。由于后来政策的改变，逐渐演变成现在的委托性业务。尽管现在网络通达什么事都可以在线上交流但有些事情，总是面谈来的舒服。为什么需要这样的合作，这就不得不提德仁工业的前身——忠义仁德保安公司。
忠义仁德保安公司是松海市从前的行业翘楚，依托政府的背景和创始成员和新加入员工的复杂社会关系，立足于灰色地带，主要业务是松海市各重要机构和大型活动的安保工作，暗中则义务性的替政府处理一些白色地带不方便干预的事件，如果有非政府客户舍得花钱，这家带着浓重江湖气的保安公司也会慷慨的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就像良办公桌上刻的那行字一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受人帮扶，予人便利”。
后来由于国家政策的变动，忠义仁德保安公司接受政府的改革计划，逐渐转变为一家生产精密工业设备和机械零件的工业公司，由于突如其来的的变化，不少保守派的老员工选择退出，成立了与现在德仁工业分庭抗礼的大型民营企业——梅峰物流，在松海市的餐饮配送（外卖）和物流行业中举足轻重；而愿意接受改变的成员则利用自己的一些社会关系进一步推进这种变化，逐渐演变为现在的德仁工业，亦称——德仁重工集团。良当时加入公司有一段时间，但他看重生计，自然把目光投到了开明的接受派一方，虽然自己更喜欢从前的德仁，但只要能有饭碗，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对他而言，能在这个无限接近灰色的白色地带生活下去，就已经很费力气了，不用再有过去那种频繁的悲伤，这就足够了。
良稍微把耳机的声音调小了一点，安静的走廊，他静静地走到茶水间附近点上一支香烟，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那把精致的煤油打火机，盯着它看了一小会儿，然后顺手揣进裤兜里。打开手机看着公司派发的文件，端详着参加这次面试的员工名单，仔细地抽调着回忆中的每个人还有他们做过的经典事迹，良开始在手机备忘录里编辑每个人的性格，大脑吃力考虑着怎么对话，怎么开始一个轻松愉快的开场。
耳机声音调小的好处就是能让他在安静的环境中听到周围细碎的声响，在这种周围寂静平和的环境中能给他莫大的安全感，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快，思绪也开始逐渐活跃。
太阳就像个煮熟的鸡蛋，逐渐褪去蛋白，金灿灿的蛋黄展露在世人面前。
天晴了。
刺眼的阳光照耀着良躲在厚重镜片后面的眼睛，随着瞳孔的收缩，在阳光下变成棕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良随手把手机扔在饮水机上，身体后仰伸个懒腰，右手摸了摸后脑勺，轻叹一口气。
“唉”……
原本尚可的心情随着太阳的愈发刺眼就像是被利箭刺穿的盾牌，逐渐沦陷破败。良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想着“希望雨水不会干的太快，这样气温还能稍微低一点。”
面试的应聘者一个接一个来了，有不少良熟悉的面孔。
安恒，硬汉外貌的富二代，今天依旧穿着他喜欢的那身名牌运动装，年纪轻轻发际线就有些堪忧，对人总一副笑嘻嘻的面孔，最擅长的就是逢场作戏。良打量着不远处正在和面试员工里面的姑娘们欢谈的那个壮硕男人，仔细地回忆着，这人在刚来公司地时候没带烟，自来熟地问良讨了一支，结果之后几次见面就跟没见过良一样，从对面走过去连个招呼都没有。
哼……良冷笑一声，身体随着这淡若晨风的笑声轻轻晃动了一下。
良的目光从那些为面试漂亮打扮的姑娘身上顺着她们柔美性感的曲线滑落在一个坐在等候区排椅上和他一样带着耳机的帅小伙儿身上
彭路，父母都是警察，长相清秀，人好两舌（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虽然心地善良但为人虚伪，只跟用得到的人打交道，普通“朋友”就算认识几年在他的动态下发条评论都不带搭理，一度让人以为自己被拉黑了。良清楚他的习惯。因为良认识他有五年时间了。听说不久前父母托了关系打算让他去警局工作，已经安排妥当，就等一个时机了。
柳，身材面相都姣好的姑娘，人也不错。可惜毒舌得让人反感，也是个自来熟的家伙。良望向刚坐下的那个女孩儿，掐灭手里的香烟，尽量避开其他人的视角和眼神，悄悄地走到等候区的角落里坐下，保证自己的视角刚好看到其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正当良打算尝试抽出自己的意识来观察整个等候区的动向时，一连串有力的鞋跟击打地板的声音生生扎进他的耳膜。
面试官们来了。
为首一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一米六左右的个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长度大概能到肩胛的位置，一双黑亮的眼睛躲藏在半框眼镜下面，眉毛修饰的很精致，线条硬朗刚毅，很少有女人会修这种眉毛，鹅蛋脸虽然板着但天生微微翘起的嘴角让她看起来并没有过于严厉，裤腿的长度刚好没过高跟鞋露出的脚背部分，白色的衬衫就连风纪扣都掐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手上细微的皱纹正卖力的出卖着她的年龄，很难有人猜到这个女人已经快五十岁了。
师娘……良呆呆的看着之一帮面试官，通知里并没有提到过面试官的名单，所以良根据之前几期的黑行面试进行了一下推测，其他全中，唯独没想到师娘会来。
……啧……这次的活儿……不简单啊……
就在良有些惊异而发呆的时候，这帮面试官已经进入面试用的会议室了。留下在门外的那个长相清纯的短发秘书小妹轻轻的带上大门，白皙的双手从口袋里取出蓝牙耳机带好，示意等候区的员工肃静，开始宣读面试条例……
“……面试按照我手中的这份表格排序进行单人面试，这次的录用名额，只有一个，希望各位好好表现，祝你们成功。现在，面试开始，第一位——彭路。”
望着正在开门斗志昂扬强装镇定的彭路，良缓缓将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叉在腋下，用自己高不到哪去的体温温暖着隔着衣服都可以感受到冰冷的双手。
良望着窗外的光景，整理着思绪，不知何时摘下的耳机安静的躺卧在他的大腿上。
为了减少任务泄密的可能性，黑行面试从不会在面试流程中透露任何关于任务的信息，通常在面试进行一周后，被选中人才会收到通知，而且从始至终不会了解到雇主的信息，另外面试中会签订三份条款，第一份是《员工保密协议》，即对面试谈话内容（不包含面试官团队组成）及任务的绝对保密，违约者视情况进行处罚；一份是《任务违约协议》，大体指员工接到任务后有一次可以选择不办的权利，但如果中途不干，那么将会被严厉惩罚，最后一份是《德仁违约协议》，如果员工在任务中出卖同事或通过各种手段知晓雇主身份并出卖雇主，同行的同事或监视督察可就地杀死这名员工，即便规矩如此荒诞严厉甚至可以说恐怖但之前还是出现过这样的案例。
一般员工前期判断任务难易程度通常是通过面试官的组成来看的，像这次，师娘，取证部的部长亲自出马，说明任务难度不会低。
但通常取证部只负责善后工作，这次师娘来，真的搞不懂是什么意思。良这样想着。
等候区的人越来越少，良看着那些表情失望还有平静也有个别轻松的人一个个离开，内心有一丝丝期许，房间空旷清冷的气味让他想起了刚来公司时的那场面试，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后来才发现，其实计划实施前蓝图就早已经被人看光了，那种感觉真是可悲又可笑。
“叶劝良，进场。”良看着那个清新的小秘书，就像其他等待面试的人一样，小秘书看似随意的远方眺望说明她并不认识自己，如果平时，他真的很想一声不吭逗她一下，可现在不行。良起身，仔细地缠好耳机线，径直走到秘书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笑笑，从她纤细的手中取过合同，走向大门。
把耳机线揣进裤兜，在协议上签好自己的名字，仔细整理好后，良面带微笑轻敲三下大门
“邦邦邦”
“请进！”一个娘们儿吧唧的男人声音喊道，这个声音让良很不舒服，还以为会是师娘说话的他略有失望的低头推开大门，进门后顺势转身关门，借助这个空隙整理一下自己看上去也许有些欠揍的不悦表情。
他转过身来，扫视一眼列席的五位面试官，师娘坐在正中央，占了整面墙大部分的窗户就在她的身后，良脸上的微笑变得自然了一些，看到收悉信任的人总能让他安心。他深鞠一躬，顺道说了句各位面试官好，接着靠前给主面试官也是自己的师娘递上自己签过名字一式两份总共六分的合同，瞄了一眼挂钟，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各位领导好，我是德仁工业夜间后勤保障部运作处松海东片区的员工，叶劝良，现任东村堂口门店的负责人，相信这几个小时领导们听了很多复杂的介绍了，我就不再多说了，您们有什么问题问就好了。”
良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列席的面试官，师娘面带微笑，微微歪头看着自己，左一的光头大叔一脸惊讶，左二的眼镜男在记录着什么，右一的小姐姐也是一脸惊讶，右二的半个脑袋秃了还留着中长发烫卷的眼镜男人投来一脸的不屑，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先坐。”师娘指了一下面试桌椅子，笑着说。良安分的坐下。“李胜，准备记录。”师娘冲着左二的眼镜男说了一声，“好的领导。”眼镜男答应着，低着头翻了一页。
房间虽然有个硕大的窗户，但深棕色的吸音板墙体和摆件让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昏沉，阳光打在右一光亮的秃头上的反光也无济于事，屋角的那盆绿萝倒是生机盎然。
周遭是装修留下的气味，这个房间刚投入使用不久，良仔细地嗅着，心里这样想道。座位的安排很讲究，面试官背光，我迎着光，可以更好地观察我的表情举止。良借着推眼镜的手的掩饰又瞟了一眼窗户。
“各位谁先开始？”师娘左右四顾。“我来吧。”李胜举手示意，他推推眼镜，抬眼看着良，表情友好温驯
“叶劝良，对吧。”李胜举起手中的笔记本，给良看自己写的名字。
“对。”良点头回答。
“如果日常工作中，你的部门同事和其他部门同事起了肢体冲突，你会帮谁？我指的是对立利益关系部门。”李胜低着头，准备记录什么。其他的面试官除了师娘都惊愕得看着他。
锐利的问题。良想道。他微微笑了笑说道“本着公司利益为大的原则，我谁也不帮，成年人，有能力自己解决，而且有能力不发生这种情况。”
“现在就发生了！你怎么解决！你帮谁！”李胜身体前探，盯着良。
迫切想要得知答案的表现，追求认同感，应当是这个，赌一把。良这么想着，接着开口说道“那我会帮我的部门同事，我们是一个部门，接触最多，应当团结，况且我也不希望有别的部门驳了我们的面子。”
“说得好！”李胜推推眼镜赞同道，“如果连自己的部门、小组织都不效忠，怎么能让人放心。抱歉，唐突的问题，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李胜看向其他人。良的左嘴角微微上扬，除了良的师娘，似乎没有其他人察觉到。“嗯……我也没什么想问的了，毕竟这么唐突的问题都答得上来，我想问的也没什么价值了。”光头看看正埋头记录的李胜，又看看良，再看看良的师娘，目光最终落在右一的那个姑娘身上。
姑娘有所会意，“那我来吧。”银铃般的声音带着笑意脱口而出，“我今天穿的怎么样？”说着这位小姐姐起身走到良附近，她周遭的空气随着动作扑向良的鼻子，身上携带的气味趁机钻进良的肺里。
良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齐肩的内扣发型染的亚麻色，松垮的米色毛绒深领上衣，根据良的推测大概是个D，瓜子脸上有些显高冷的妆容，看起来是想用妆容来掩盖自己的性格，平时做的应该是不怎么说话的工作，藏青色的包臀裙进行收束处理，对比宽松的上装显出腰臀曲线，腿虽然细，但线条柔和，有种丰满的感觉，灰色的丝袜像裹在字帖上的硫酸纸，隐约透露着什么，米色的高跟鞋如果不是鱼嘴款兴许更好。良厌恶露脚趾的鞋子。
尤其是女鞋。
让人在意的是颈环，黑色的蕾丝制大概两指宽。颈环下方隐隐露出淡红色的一个小角，不大，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良这么想着。气味像酒店的消毒水混杂着沐浴露，来这之前应该在约会。想到这，眼前这个女孩儿跟情人在床上的画面已经展露在良的脑海中，那娇柔身段的呻吟声仿佛就在他耳边。
哼。良笑了一声。“高冷的女人在床上……真有意思。”良这么想着。
“笑什么啊？”女孩回到座位上不解的问，顺手披上摆在椅背上的西装上衣。
尺码明显不合适，男装款式，推断正确。良推推眼镜“不好意思，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但如果能有个你这样的女朋友，我愿意少活二十年。很好看，也很有品味。”
“嗯……算你过我这关了。我没什么想问的了，甄姐。”女孩看着良的师娘说道。
师娘刚想说点什么，卷毛开口了“到我了吧领导？”一脸谄媚的样子看得良有点恶心，更让良恶心的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娘娘腔。
“嗯”师娘点了下头，看着良。
“我看过你之前的工作记录，解释一下这个。”卷毛举起一张通告单。冲良晃晃，小眼睛里流出一丝笑意，但整张脸还是板着，像极了一张拧烂的披萨。
“殴打客户的通告。”良面带微笑，但渐渐消失的鱼尾纹出卖了他开始愤怒的心情，“这是去年跟客户接洽时的通告单。当时……”
“我要你解释！过程用你告诉我吗？上面写着呢！”卷毛用力靠在椅背上盯着良大声嚷嚷着，右手依旧举着这张单子。秃头厌恶的看向卷毛。
“好的。”良的脚趾扣紧鞋子，尽可能不让自己上半身的肌肉因为愤怒紧张起来，“因为客户质疑公司的产品质量，且提供的证据存在作假，我本想着辩解，客户态度恶劣，出口成脏，辱骂我的家人，根据公司的宗旨，只在乎处理结果。”良说到这，低下头，翻起眼珠死死盯着卷毛，“所以我就提醒了这位客户一下，结果也是理想的，客户认可公司设备。医药费也是我本人承担。可以吧，这位领导。”
“你还有人性吗！”卷毛大叫道。秃头靠近师娘悄悄耳语了几句。
“够了。”师娘轻轻说道，打断了卷毛“你的问题他回答完了，我还比较满意。”说完她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我来问最后一个问题。”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概述一下你对阶层的看法。”
“我不是很懂 。”良看着师娘。
“说说看，你对阶层，权贵普通人的看法。”
“好的。”良推推眼镜，盯着桌子，“普通人，就像是一盘醉虾，在权贵谎言的酒精中渐渐麻痹，然后被他们剥食干净，不存在什么对错，只有利益相同的共赢。其实连赢也谈不上，毕竟活着也很难。”
“说的还不错，不过后半部分跑题了。”师娘边关窗户边说道，良并没有注意她什么时候起身的。“阴天了，听说最近几天会下雪。”师娘回到座位上，在协议上签好字“总的来说表现不错，协议拿好，你可以走了，看好你欧。”
良接过协议，再次深鞠一躬，走出会议室，轻轻的带上大门，望着窗外阴沉的天，他松了口气，看着等候区零星剩下的人，他的内心再次被疲惫和冷清的氛围环绕。
希望这次的任务能落在我头上，希望和那个有关。
想到这，良趴在窗户上望着远处的酒吧，突然想去喝一杯。
……
会议室内……
“西菲，告诉其他员工，不用再来了，面试结束。”
“好的甄姐。”
“李希隽，你的问题问得好啊。”
“领导夸奖了，揭老底是咱督察部的本事这……”
“你有什么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被揍的是你爹，是你想这个馊主意来还你的赌债。”
“不，领导，不是……”
“行了，这件事我会告诉人士和督察部的，等着吃开除信吧。”
“领导！”
“甄姐，都记录好了。”
“嗯，徐思，录音呢。”
“也弄好了。”
“好，等着回去做对比吧。”
“嗯。”
“总是这样可不好啊，十句话三句假，像蛛网一样的故事说多少才会收起来，骗得了世界，能骗过你自己吗……我们走。”
“领导！您网开一面吧！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滚。没空管你这个杂碎。”
“领导，阴天了。”
“嗯……谢谢你的伞，对了李胜……唉……算了……”
本节写作时听音乐：
Daddy Yankee——Pose
窦鹏、宇文硕——新世界序曲
Varien——Future Funk
薛之谦——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