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此去又是可怜人
“女士？女士？”空姐温柔亲切的语气打破了秋雅想独自沉默的世界。
“……”她捡起手机，歪着头，靠在座椅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飞机起飞了，飞入三万英尺的高空，看着熟悉的城市和熟悉的谁都慢慢淡出秋雅的视线，她还能呼吸提醒着秋雅自己还活着，脑中还在思考着通电话时那边的两个声音。
“怎么是她？”
“他怎么在她身边？
“他为什么在中国？他骗了我吗？”
“……”
痛苦像黏着秋雅身体的万有引力牵引着她的眼泪不禁的往下流，脑子混乱，这到底怎么回事？秋雅真的想不通，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上次他救了她，这次他忘了自己吗？秋雅紧紧地闭着眼，那几天晚上的聊天，说过的话，还有那张写着他名字的照片，还有那句话，都在脑中慢慢浮现。
本来已经相信的，本来已经要去他所在的地方，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有缘无份吗？
她此去路远，又成可怜人。
……
余枫在接到的时候，正在陪着和他错认的“秋雅”吃着晚饭，被这电话搞得烦躁。这些天，他和林渔一起在上海的个个地方玩，他以为是幸运的，可以和那个女孩来这场命运的相遇。他放下手机，看着对面的女孩，他们即将上同一个专业的研究生，在一起学习三年，想想自己都要兴奋地跳起来了。
“可能是打错的吧。吃饭吧。”说完把碗里的肉送进对面女孩的嘴里。
“谢谢枫学长。”
林渔开心地笑着，觉得自己真的是幸运，简直是事业爱情双丰收。虽然还没有表白，但是林渔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余枫对自己的好感。突然她又想到那张“林秋雅”的校园卡，心里忐忑了一下，又随之平静下来。那张校园卡已经被自己扔到下水道了，而且林秋雅那个女人已经出国了。
想到这里，林渔好像更加开心了。“学长，吃饭完去看电影吧。去看《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好不好？”
对面那个帅气又有些安静的男孩，轻点了头。
就这样两个幸运的人相互幸运着，却不知终究是自己骗自己。
……
秋雅被旁边的人给碰醒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只记得不敢睁开眼睛。她感觉旁边的人好像递给她什么东西，她试着睁开眼，发现是一包纸巾。再抬头一看，是个长相普通的男孩子或者不是男孩，因为秋雅在他身上感受到商务气息，也许是出差什么的吧。可是这个时候哪有心思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秋雅接过纸巾，道了声“谢谢。”旁边的男人摆了摆手，没有在意。
秋雅拿到纸巾就像哭泣的时候找到了个安稳的肩膀，脑中的那些话，那些景色挥之不去的轮番上演，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说到底，秋雅不是一个那么坚强的人，她对每一份感情都那么珍重。或许对余枫的算不上感情，可是对那个和她一样可怜的男孩，她始终保持着一种特殊的感觉。
“哭好了吗？”旁边的男人以一种平淡的语气，本来就事不关己。
“……”秋雅不想搭话。
“我叫江河，你叫什么？”
“林秋雅。”毕竟给了自己纸巾。
“你到悉尼干什么？读书吗？”秋雅低下了头，这个男人难道看不出自己很难受？还和自己跟没事一样聊天。
男人拿起了报刊，不再管旁边的秋雅，可他的心思一直不在报刊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嘴里轻念着“或许是不错的选择。”然后竟笑了笑。
“Waiter！”江河叫来了空姐。
“Sir, what can I do for you？”
“A glass of champagne. Thanks.”
江河一边喝着香槟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坐着他旁边的女孩。仔细打量着，越发觉得这样可行，满意地把香槟一饮而尽。
“呵，林秋雅，别哭了。”江河开始招惹这个女孩了。
“……”好烦，秋雅闭着眼，假装睡着了。
江河摇了摇头，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和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虽然看起来那么可怜，从她身上却感受不到绝望，像是把自己一个关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牢笼里。他没有放弃，再次叫来服务生，为她叫了杯果汁，递到了秋雅的面前。
“喝杯果汁？”
飞机正在慢慢抵达地球，抵达地球的南半球，而她却远离了所有人，甚至那个曾经幻想的男孩都成了一场梦。本来是逃离可怜，却怎么也想不到被另一种可怜侵袭。从此以后，就是一个人的生活了吗？也不可能遇到那个男孩了，原来小琳真的是有先见之明，一直以来都是她做的一场梦吗？可是那种忘不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秋雅，没有管面前的那杯果汁，打开手机，看着那个黑名单里唯一的电话号码，安静了很久，按下了删除。“自己还是别做梦了。”然后拿起那杯果汁。
“我都端这么久了，你也不说声谢谢？”江河静静地看着秋雅，似乎想看她的反应。
“谢谢。”秋雅还是不想说话。
“你是去悉尼读书？”江河又开始刚刚尬掉的搭讪。
“是。”
“真巧，我也是。”他夸张的表情秋雅应该没看见。
“你之前是在上海读的书吗？”
“嗯”
“悉尼的xx大学？”
“嗯”
“……”
秋雅总是用着“是”“嗯”等字眼去敷衍旁边的这个男人，反正此后就是路人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秋雅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飞机上偶遇的男人，让秋雅在悉尼的二年过得快乐而可怜，让她后悔和这个男人说的每一个字。
悉尼，秋雅下了飞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从此又成可怜人。这里的风似乎有点冷，秋雅裹紧了风衣，朝着学校的方向寻去。
“林秋雅！我送你啊”那个男人在身后叫着。
秋雅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个可怜的背影竟然让江河的心痛了一下，他嘲笑了自己一下，好像在笑自己幼稚。
“林秋雅，你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