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二十四坊之霜降

一一迟暮临霜秋向晚

文/青榆山人

霜降莅临,冬始候场。

霜降,草木萧瑟凋零,天地旷远清明。霜染了柿红,也沁了丹枫。

那霜乍现,莹润如露,素白如雪。是“风落木归山”怅然的心绪,还是“月冷霜重夜”冷凝的月光?

时已迟暮,正向晚,

风凉,霜起。

唐朝的荒原之上,泛起元稹“秋色悲疏木,鸿鸣忆故乡”的忧思。

宋代的山野之间,江定斋胸怀“秋深山有骨,霜降水无痕”的苍健。

明初的小舟之畔,王冕饶是生出“老树转斜晖,人家水竹围。露深花气冷,霜降蟹膏肥”的闲情逸兴。

清史流芳,那个叫作黄琬璚的才女,却是一副“晓向高楼凝望,远树枝枝红酿。睡起朦胧眼,倒是芙蓉初绽”的憨态,却原来,“霜降,霜降,那是丹枫江上”。

霜降时节,叶落林疏,山消水瘦。

犹可见“千树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的风骨迎霜;

犹可见“江畔枫叶初带霜,渚边菊花亦已黄”的娇润明艳;

犹可见“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如火似锦;

犹可见“沙鸥径去鱼儿饱,野鸟相呼柿子红”的闹柿野趣;

犹可见“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的仙姿绰约。

诗家怜爱霜降,亦歌亦吟。画者垂爱霜降,宜浓宜淡。

诗家在诗里明明藏了画,画者在画里明明写了诗。

霜降里的诗画因为秋的深意,有了梦幻一样的斑斓,也有了农历锁尘的悲壮。

霜降来时,最爱煞人的要数挂在柿树上红红火火的柿子。任风吹,经霜打,挑在颤巍巍的枝头,宛若一个个娇小的灯笼,红艳艳的实在惹人怜爱。

霜降的柿子,自有它的骄傲。

它是六百年前朱棣感恩御封的“凌霜侯”;

它是朱见深画中“如意年年百事宜”的美好愿望;

它是诗人张仲殊“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裏团酥,不比人间甘露”的传世赞誉;

它是白石老人画笔之下的“世世平安”,是老舍先生安然浅居的“丹柿小院”。

那一支《离骚》绝唱,被世人吟诵讴歌: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霜降,携来风的凛冽,收起山色旖旎,收起树冠葱郁,收起一季丰盈,还苍凉于原野,秋终是到了谢幕的节令。

我从不悲秋,即便是在晚秋之时,依然可以感知“霜菊尤宜晚,才开一两葩。不随蒲柳变,索性待梅花”的生命活力。

刘克农的山野菊花,此时刚刚才开了两三朵,在肃瑟的霜降时节,明丽,清新,或许要等待与梅花携手,一起迎寒怒放。

我从不悲情,即便秋风肆意了枝叶的生命,那又何尝不是“化作春泥碾作尘”的圆融,何尝不是生命的另一种奔赴。

我从不悲老,即便刹那芳华,红颜尽褪,美却渗入骨子里。即使“红颜弹指破”,老态龙钟,依然可以美到不可忽略,美到动人心魄。

霜降,是自然更迭的晚秋,迟暮,是人生跋涉的黄昏。永葆温暖而又笃定的内核,便也拥有了“人生从容向晚,岁月微笑向寒”的宁静与柔软。

约起,携霜降,和其光,同其尘,看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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