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青,这个月21号,也就是下周六,我去深圳玩两天”
“真的吗,太好了,我去机场接你!”
2013年12月21日,深圳宝安机场,我和婉青如约相见。高中毕业12年间,我们仅见过1次,但我和婉青在高中时同桌了一段时间,性格相投,成绩接近,算一个序列里的学生,也很聊得来,一直联系着感情。还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就是我对“班花”的羡慕,让我始终关注着婉青。
是的,林婉青是我们高中时的班花,身高1.65m左右,苗条身材,大眼睛,双眼皮,下巴一颗美人痣,五官漂亮自不必说,最主要的是气质与众不同,走路时笔直带风,听课时认真投入,举手投足间展现的尽是乐观与自信,笑起来给人温暖的感觉。一想到她,我头脑中就会有她落落大方微笑的样子,尤其那颗代表性的美人痣很有刻入性。
婉青不仅外表气质不俗,学习成绩也不俗,始终占据着班级前5的位置,这样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孩,自然而然就被称为“班花”了。不只是男生们关注他,我也是粉丝一枚,但那时的我们都很青涩和保守,又处在“一中”式压力下,鲜少听闻早恋故事。我和婉青非常亲密,偶尔也会偷偷聊聊男生们的事情,但婉青说未曾收到过任何纸条。我一直坚信一定有男同学暗恋这样的“班花”。
婉青是和她妈妈一起来接我的,还带着她刚满2个月的宝宝,妈妈自然就是宝宝负责人了。我以为她会带着老公来接我,“他加班去了”,婉青随意解释了一下。我沉浸在见到婉青的喜悦里,完全没有在意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回想起来确实有点不在意的感觉。
我们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晚饭后我哥哥就要来接我。于是,一到婉青的家里,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话匣子,我想知道婉青的生活如何,工作怎样。我根本没有任何怀疑的认为婉青的婚姻一定是幸福的,娶到我们班花的男人一定是一个优秀的帅哥。然而,家里的气氛让我一下子收住了嘴,我见到了婉青的婆婆,她没有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她对婉青也是不冷不热的,好在婉青的爸爸妈妈都在,高中时我经常去婉青家,如今相见自然也是倍加亲切,叔叔阿姨热情招待着我。婉青看我有点拘束,带我出去在小公园走了走,她没有说有关家庭的事情,只说了她和她老公目前的工作都在环保系统,收入待遇都还好,房子是租的,还没买房。
晚饭时间,婉青的老公加班回来了,见到我客气了一番,就围桌而坐一起用了晚餐。吃完饭就是带孩子,2个月的宝宝眷恋的只有妈妈的母乳,看着婉青忙乎着孩子,我没有再多问什么,只交流着带孩子的经验,孩子吃饱后,她老公主动过来带走了孩子,给我们一点叙旧的空间。婉青只说她通过公务员考试以第一名的成绩顺利进入了环保系统,工作还算满意,晋升路径漫长,生娃带来了新的生活内容,稍稍讲了一点婆媳的关系,没有交流感情方面的事情。时间过得很快,我不舍的离开了婉青的家,路上还跟我的哥哥聊起了“班花”婉青是如何的优秀,表达我的仰慕之情,哥哥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跟我说,现实很残酷,“班花”不一定都幸福。
这次简短的见面,在我脑海留下了隐约的不安,总觉得婉青的眼神没有曾经的明亮,加上我哥的话偶尔回荡耳边,让我对婉青更加关注,自从加上微信后,我总时不时的骚扰她,她总是会及时的回复我,翻看她的朋友圈,全是有关儿子的记录,看着满满的幸福感觉,我也就不再担心。
一晃快两年过去了,2015年9月16日,是婉青的生日,我很想给她打个电话。
“婉青,生日快乐!最近怎么样?”
“利,谢谢你,我挺好的。”挂机后,微信里婉青给我发了一张和一个男人的合影,“这是我新拍拖的对象”,我当时脑袋有点懵,发了一句“什么意思?”原来两年前她就离婚了,就在我们见面后的两个月内办的手续。也就是说,我们见面的时候矛盾已经激化,离婚正在商谈,而当时孩子刚出世2个月,婉青表现的那么坚强自然,没有跟我及任何朋友诉说过。我惊讶的看着手机屏幕,不知如何回复婉青,就打了电话过去了解了详情。
她的前夫陷入了赌瘾,已经输掉近百万,并继续沉迷其中,婉青是绝不会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的,离婚应是每个思想正常的女人都会做出的选择,而更符合婉青风格的是,她还选择了孩子,不得不佩服婉青选择做一个单身母亲的勇气。
可是,这样优秀、果断、坚强的“班花”级美女为何会选择一个这样的男人结婚?
“因为涛。”婉青淡淡地述说着一段不曾与我交流的感情。
涛是我们高中男同学,长得像周华健,比周歌神更英气,青春散发的花季时代,隐藏着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原来在婉青复读的时候,涛写了表白信给她。
婉青的复读不是因为发挥失常,而恰恰是她好强的性格让她在填报志愿时过于执着,她考了610分,排名第3,可以报很多重点院校,但她选了复旦,还不服从调剂,那年复旦的录取线619分,就这样,婉青遗憾地无奈地进了复读班。高三复读是最为考验的经历,涛选择这个时候表白,成功率很高。婉青说愿意接受他,也是因为高二大合唱比赛时,和他一起组织班级合唱很有默契感,加上他人也帅,又这么惦念复读的女同学,没理由不接受。
谁知道这一接受,就是一个无法抹去的痛苦回忆,并带来了持续影响的后遗症。
婉青复读期间,涛写了很多书信给婉青,都是想念和鼓励,给了婉青很多积极能量。婉青不负众望,第二年考上了某知名大学,去北京开始了大学生活,而涛在省都读大二,这意味着他们至少要异地恋3年。终于可以公开的热恋,异地恋又有何惧,寒暑假总是容易在老家相聚的,恋爱是美好的,他们为着“在一起”的未来共同努力着,双方的父母也对他们充满了期待,就等着喝喜酒了。
涛先毕业了,婉青希望他去北京工作,但没有说出口,这是好强的女人的通病。而涛确实没有去北京,他留在了省都工作,家里人的意见占了主导。婉青还没毕业,他们还有选择。又是一年的异地恋,这一年不同于以往,因为涛工作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假期去探望婉青,多数时候是以电话沟通感情,但还是很甜蜜的,毕竟涛赚钱了,可以给婉青买很多他想送的礼物。
很快,婉青也毕业了,家人们都期待着他们到一个城市去工作,但是婉青去了深圳,我也觉得深圳是一个正确选择,涛也只是刚刚工作一年,完全可以跟着婉青去深圳发展,但是他没有。于是接着异地恋,此时的异地恋渐渐地失去了热恋的味道,没有了热情,没有了新鲜感,各自奔波于工作和寓所之间,每天电话里能聊的越来越少,共同话题不知从哪天起不见了。起初,婉青在深圳特别想涛的时候,会坐火车去看他,他也会偶尔去趟深圳。
突然,有那么一天,涛不接婉青的电话了,短信也久久不回复,婉青买了火车票要去看看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去之前给他发了短信,还没上火车,婉青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我是涛的女朋友,我们已经同居8个月了,你不要再联系他了。”看着这条短信,婉青瘫坐在椅子上,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以为激情过去很正常,他们是有着这么深的感情基础,他们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同学情,平淡无奇的生活总要面对,这些她都能接受,原来不是这样的,是他变了,电视剧里的故事就这样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婉青撕了车票,回到了工作中,好强的女人在面对感情时会冲动,她迅速地接受了前夫的追求,并与其闪婚,不能说没做考虑,他们是同事,多少还是了解的,她并没有想到婚后前夫会好上赌博。可偏偏就是这样,婉青连续遇到了渣男,感情极大的受挫,但她是那样的坚强,毅然地独自带着儿子在深圳这样快的节奏里生活着,依旧在朋友圈晒娃,依旧分享对生活的热情。
2016年9月17日,婉青生日的次日,是个周六,我开启了视频电话。
“婉青,周末在家干嘛呢?是不是带娃呢?”
视频里婉青有点蓬头垢面,眼圈发黑。
“没有,儿子回老家跟我妈住一段,一个人在家躺着呢。”
我看着她颓废的样子,逗她说,“你这模样有损在我心中的“班花”形象啊!没跟你男友出去逛逛?”
“刚刚分手了。”
“啊?!”惊讶的我差点把手机弄掉在地板上。
“是的,他说他会离婚和我在一起,可是他又回去了。”说了这句话,婉青已经眼眶湿润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她,她的故事已经让我找不着北了,我心疼她。
又是一个渣男,暂且叫他程序猿吧。婉青说他是IT行业的“农民工”,他们是在麦当劳遇到的,她带着儿子在店里吃东西玩耍,程序猿一个人在店里对着电脑码键盘喝饮料,儿子调皮不小心就碰倒了程序猿的饮料,洒到了电脑上,婉青很抱歉,程序猿很绅士,就这样认识了。程序猿是一个有妇之夫,只是分居了,已有两年光景,也是经历了不满婚姻的人,相似经历的两个人很容易擦出火花,婉青又是一个表面坚强,内心柔软的女人,总是在脆弱的时候被侵入温暖,就那样接受了程序猿的追求。可是程序猿只是分居并没有离婚,他还有一个2岁的儿子,这样很危险,婉青是该知道的,但是她依然陷进去了,可能是上两次的感情打击让她内心太需要温暖了,遇上同样受过打击的人就更容易被俘获吧,结局就是这样惨白,程序猿回归了家庭,婉青付出一年真情空落落地面对着又一次感情打击。我甚至开始自责,对婉青的关心不够,总是在这些事情发生后才了解情况。突然想到了我哥的那句话,感慨婉青的不幸。我本想多安慰她几句,婉青却宽慰了一下我,“没事的,我会遇到幸福的。”
有一段时间婉青的朋友圈没有更新,前一阵子翻看婉青的朋友圈,幸福感重新回归,她得到了晋升,还晒了自拍照,我发现她割掉了下巴的那颗美人痣,现在正带着父母和儿子度假在旅行。我静静的刷着屏,“班花”依旧,只是对的人还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