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爱情故事 第六章 邹邹

六

百日誓师的那个晚上，老师让我们每个人在表格上写下自己目标的大学，陈默问我想去哪个地方读大学，我说北京，想去国家的首都看看，教育资源也比较充足。

表格发下来的时候我看见风笛填了北京航天航空，她依然坚持她童年的梦想。

我填了福建师范大学。一个离我分数比较接近，也是我妈妈最希望我努力一把能够冲上的学校。

几个月前风笛在我抽屉里放了一封信，大概是坦白她和阿宇在一起云云，情感表露非常愧疚。我今天整理柜子，看到了这封信，觉着保留了也没什么意义。于是我夹在一沓旧试卷里扔了。

班级里气氛更压抑了。有的时候一整个早上都没有人敢大声讲话，只有笔唰唰响的声音。我和陈默也减少来往了，偶尔一起在寝室里吃点零食，一起骂骂教导主任。

高考很快就到了。传说中的命运拐角点比想象中来的轻松，语文、数学、理综、英语。没了。

高考结束了。那天晚上我大哭了一场。爸妈都很谅解的不劝我，也没有敲门。

我拿到了手机，老师在那个尘封的群里发了一条群消息，祝贺大家高考结束！平时我总说一分胜过一千人，现在我要说的是：真的，高考也就那么一回事，真的决定不了你的一生……

我记得大冰说过，高考或许是应试教育的错误，但是是你一生中最公平的一次考试，它公平地选择了一部分人，拥有更好的生活。这句话一度是我的药，每当我开始怀疑我的拼命是否有意义，脑子里就会自己出现这句借口。我觉得这是借口，因为我为了它失去了太多东西了，以至于我无法忽视它对我的伤害。

手机的备忘录里还存着我一年前的日记。篇篇都提到阿宇。在前年的十二月十一号我用放大粗体字写着，生日快乐，下面写着：今天是你的生日，风笛告诉我的。我拜托她去你们班祝你生日快乐，我躲在你们班走廊外偷偷地看，心跳超级超级快。我不敢让风笛给你送礼物，那样太奇怪了。明年生日的时候，我们会不会认识呢，那时候我再给你补礼物也不迟。祝福你新的一岁的愿望能够实现。

那段时间日记写的很频繁。好几篇都有提到怀疑阿宇是不是喜欢我。比如说有一回去倒水他站在我前面，他的杯子特别大，很温柔地跟我说了一声抱歉久等了。比如说有时候我发现他会在我们班的后门处站着，站了很久，可能是在看我吧，比如说运动会那一天他好像在跑完步后冲我笑着挥手了。

日记的日期截止到去年的三月。因为那时候我知道风笛和他在一起了。

分数下来了，不高不低，正好卡在福师大的线上。我妈妈开心地一把抱住了我，说着分数够了，以后能当上老师，未来都有保障了。我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地方，也没有特别想学的专业。我根据我高考科目的成绩先填了英语师范，然后是生物师范，最后是语文师范。

毕业聚餐那天班长哭了，一个大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好多人或许往后再也见不到，咱们这个班就这么散了。

我有些难过，我想大概大家应该都挺难过。陈默在我身边悄悄地抹眼泪。

风笛在酒席的最后拉住我，对我说对不起，又说祝贺我，能当老师了，可以实现小时候的梦想。

我说没事，我没有怨过你，也祝贺你。

风笛笑了，特别开心释然。

拜拜啦邹邹，以后再见。

我也笑着和她说拜拜。

不过以后大概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九月我坐上高铁，离开了这个沿海小城，往更南边的另一个小城去。诚礼中学里那些少男少女心事，被永远封停在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