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慢火车

小时候去外地坐的都是大巴车,也不懂外地意味着什么。真正意外上对外地有其他的感觉是2017年读大学,第一次坐着k开头的火车,虽然遇到站口都要停下。但是一夜也跑到了600多公里以外的上海。

依然记得是早上六点多,出了站找不到方向,和一群民工大爷坐在马路上牙子上,迷失方向的我等着在上海工作的姐姐来接,闻着烟味,有点点慌乱迷茫,九点终于坐上了去学校的地铁。农村的小子终于在第一次坐火车以后,坐上了魔都的地铁,那时的魔都对于我来说是一片未知的天地。

大一上学结束,寒假找了电子厂的暑假工,年前听说过年不放假,还能拿三倍工资,我甚至以此为荣想着不回家。终于电子厂还是放了五天假,在工友的催促下,还是买了年29夜里回家的车票,那是上海专门针对皖北地区增加的老式烧煤火车,票价是正常火车的一半左右。29夜里,不知道是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了,还是这种火车已经烧煤火车没人坐了,有人找我借烟,我从兜里掏出来自己刚学会抽的中南海香烟,找到车厢连接处一起抽了两根。感谢29夜里的人不多,“况且况且”的震荡声中,自己有幸躺在连着的两个座位睡了个好觉。

年初五没过,宿醉醒来便匆匆告诉车站,没有抢到直达上海的票,从杭州转车去上海。虽然年还没过完,但是里已经挤满了老乡,乡音在车厢里回荡。东去的列车慢慢驶走,人多的我甚至挤不过去车厢连接的地方抽根烟。一路走远,乡音越来越少,到了杭州换乘新的火车以后,乡音消失了,我知道,我又开始要说半年的普通话了。

大二谈了一个女友,是河南人,生在新疆长在新疆,第一次出去玩坐了高铁,因为目的地近,也并没感觉高铁多块。回来坐的是乌鲁木齐开往上海的火车,在苏州站我们俩上了这列车,因为没抢到连座,站在过道陪在她身边,她小声的告诉我,这列火车反方向到乌鲁木齐,要是坐反的话,她就能见回到她家人了。枕着我搭在车座上面的手,能明显感觉她的兴奋,和我说起坐火车的话她要坐三四十个小时,她最喜欢拿着满电的充电宝,看着窗外划过去的田野路人,慢慢自己就能猜出来大概下一站是哪里。

慢慢的,老家高铁站建成以后,自己也开始了坐高铁,但是养成了和她一样的习惯,手机放下去,看着窗外,可以几个小时不动,也就是这时候才发现呼啸而过的高铁经过高高低低的山坳,有时候看不清完整的树影,只有到了皖北平原,才能看勉强清楚一望无际相同的景色。

大三下学期,偶然和室友谈起,才知道上海到长沙的火车和上海到亳州、阜阳的距离和时间都差不多,一时兴起,三个人约定一起硬座回家,凌晨两三点的宿舍群中,都是在吐槽脖子好酸的消息,在以前习以为常的铁轨声中歪着脖子半梦半醒,天蒙蒙亮便盯着窗外看着景色发呆。窗外早起的农人已经开始耕作,我不知道和高铁是不是一样的路线,但看到的是绝对不同的景色。

毕业以后,去外地坐的更多的是高铁。虽然公司报销,但是老家去天津的只有火车,我最希望这列车能是高铁,让我早点结束路上的时间,因为去往天津的火车,大部分都是云南发往东北,在我心里,它是跨越了整个地图的南北。虽然这样想这列火车很了不起,但是这时候的火车上都是外地口音,找不到一丝乡音,虽然能听懂,但是也没有想搭话的想法。大概只有向东开的火车,才有回忆中的那种感觉了。

离开家乡,离开学校,坐上慢火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急速驶来的高铁成了大多数人的选择,盯着窗外看风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这几年的生活好像也是这样,好多人和事也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多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给自己留。好多人都坐上了高铁,没有像火车在一个小站台停留好久。到过地球的另一端,却没有一处自己可以驻足的风景,这一路目的地在哪,我不得而知。

希望自己突然惊醒,睁眼看是自己坐着的绿皮火车慢腾腾的停在一个小站,掏出来手机一看,是自己不到一个个小时做了好久几年的梦,窗外天刚蒙蒙亮,哪怕广播里没听清站名,也能大概猜出来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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