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那一片嫩绿与翠绿

人生七十,早已过了做梦的年龄,但当我进入药山竹海,迎着那扑面而来的满眼的嫩绿与翠绿的时候,无限的回想、遐想与梦想一时间陡地从脑海里涌了出来……

少年时读苏轼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很不以为然,用现在的话来说,觉得那不过是他作为封建士大夫,在吃饱喝足之后的 “矫情”。因为那时的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恰好碰上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每个月只有配发的二两油,三两肉,常常只能吃个半饱,偶尔吃一点荤,还叫做“打牙祭”,这吃点东西,居然还和祭祀挂上了钩,可见那时候的物质生活有多么的贫乏,而吃肉又是多么的隆重与奢侈,谁还去想着神马竹啊叶的。

及至稍长,读的书多了一些,脑子里被古今中外的“马队”践踏了一番之后,思想上不知不觉地起了一些变化,对那些带着些什么“封建毒素”的东东似乎不那么反感了,自然,对竹的看法,连带着对大苏的看法也有了些许的改变。虽然他一会儿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一会儿听到朝廷的召唤,马上又屁颠屁颠地赶回去,但他的那份爱好大自然,特别是爱好大自然里如竹枝竹叶般的绿色的心怀在我年轻的心里却是扎下了浅浅的根。

再后来的日子里,当我的足迹在那些名山大川中徜徉之后,对大自然,特别是对自然界里那深深浅浅的绿,更是有了新的认识。

留在印象里最早最深的当数那年在南京城外的紫金山,当我登上中山陵回望南京城时,却怎么也看不见城里那高高低低的大小楼房,见到的只是一片绿葱葱,很是神奇,很是养眼。那时我就想,我的家乡澧水河的南岸是皇姑山,山只有海拔几十米高,但登上山顶回望津市城,哪怕只有为数并不多的几栋小楼房,大多是平房,但却是一览无余,几乎没有什么遮挡,为什么我的家乡的城里就没有那么多的树,没有那神奇而养眼的绿呢?

此后,庐山云雾里的翠柏,泰山极顶的青松,西双版纳独木成林的奇树,君山上滴着娥皇、女英眼泪的斑竹,等等等等,还有那让朱自清先生惊诧的绿,都在我的记忆深处扎下了根。

然而,曾几何时,为了经济的发展,有时仅仅是为了一点蝇头微利,人类几乎是残酷地破坏着大自然留给我们的遗产,伐木、毁林、填海、造田、修建高楼与大厦,将原本美好的环境弄得满目疮痍。于是,沙尘暴来了,雾霾来了,地震接二连三,人类正在无奈地接受着大自然的无情惩罚。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如今,人们认识到了保护环境的重要性,提出了“绿色”的概念,虽然有些迟,但还来得及,徜徉在药山竹海,我这样觉得。

进入竹海,你不用看,建议你先闭上眼睛,感受那微微的清风拂在你脸上与身上,那感觉真叫一个“爽”,仿佛五脏六腑都清洗得通通透透,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因为那是竹枝、竹叶将风过滤了一番,,是纯净的风,城里头是享受不到的。

再感受一下脚下吧,你会发现,走的路是软软的,那是多年掉落的竹叶铺就的,它们辅佐竹枝竹干生长之后,到冬天便潇洒地飘然落下,一片一片,你压着我,我挤着你,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任溪水从它们身上流过,那溪水,也被它们过滤得清洌洌的,你尽可以捧来就喝,清甜清甜的。

当然,最值得看的当属那挺拔的竹干,它们没有婆娑的风姿,但拔地而起,直冲云天,一支支,或并肩而立,或遥相呼应,不纠缠,不交颈,节节拔高,似乎在相互提携,难怪有人说,它们有着高风亮节,宁折不屈。而新长出的竹叶在顶端形成翠绿的冠盖,遮住了炎炎的阳光,让人们即使是酷暑时节,在竹林里也如在春天一般。假如你稍稍低一下头,便又会发现这里、那里一根根或是一簇簇细细的竹笋,它们裹着衣裙,尖尖地钻出地面,虽然裹着的衣裙带点黑色,但隐隐露出的还是嫩绿嫩绿,与竹干竹枝一起装点着永远的春天。

有这样的竹海,我想,假若东坡先生来此,他会不会吟出“日与毛竹亲相伴,不辞长作津市人”的诗句呢?

看来,我真是在作“绿色津市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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