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503】暴徒高开道。2022-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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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的胡人攻陷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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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王世充任命邴元真为滑州行台仆射。濮州刺史杜才幹，是李密故将，恨邴元真背叛李密，诈称以自己所部向他投降。邴元真仗恃其官势，认为不敢把他怎样，亲自前往招慰，杜才幹出迎，领他入门就坐，即刻逮捕，数落他说：“你本是一个庸才，魏公（李密）把你置于长史的高位，你没有建毫发之功，反而制造出滔天之祸，今天来送死，就是你的应得的回报！”于是将他斩首，派人带着他的首级到黎阳献祭给李密墓。九月二十二日，献出濮州降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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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莫贺咄设入寇凉州，总管杨恭仁迎击，被击败，突厥掳掠男女数千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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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六日，任命田瓚为显州总管，赐爵蔡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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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五日，王世充大将军张镇周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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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日，行军总管罗士信袭击王世充硖石堡，攻拔。罗士信又包围千金堡，堡中人骂他。罗士信夜里派一百余人抱着数十个婴儿到堡下，让婴儿啼呼，诈称：“从东都来投奔罗总管”。既而相互说：“这是千金堡，我们走错了。”即刻离去。堡中人以为罗士信已经离去，来的是从洛阳逃亡的人，出兵追击。罗士信在路上埋伏，一等他们开门，突入，全部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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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包围幽州时，李艺告急于高开道，高开道率二千骑兵救援，窦建德兵引兵离去，高开道通过李艺，遣使投降唐朝。

十月十九日，任命高开道为蔚州总管，赐姓李氏，封北平郡王。高开道面颊留了一个箭头，召医生来为他取出，医生说：“箭头太深了，不能取出。”高开道怒，斩了医生。另外召一个医生来，说：“要取出的话，恐怕很痛。”又斩了。再召一医生，医生说：“可以取出。”于是凿开面颊骨，中间打入楔子撑开，骨裂开一寸多，竟将箭头取出来；手术期间，高开道一边观赏女妓歌舞，一边还不停的在吃饭。

华杉曰：

无法相信。历史有时也写成传奇，因为人们喜欢传奇，关羽刮骨疗伤，还只是在手臂上，高开道在脸上做外科手术，还能同时喝酒吃饭，就更是精彩刺激了。连司马光都采信了，我们不可能采信。高开道被认为比关羽还英雄，因为很多人读史的时候，只看到他的英勇，看不到那两位医生的无辜被害。我们不能给高开道这个英雄称号，关羽没有杀医生，而高开道逞凶杀医，恶贯满盈，一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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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率众二十万再次攻打幽州。窦建德兵已经攀上城墙，薛万均、薛万彻率敢死队一百人从地道出城，在敌军背后掩击，窦建德兵溃走，斩首一千余级。李艺兵乘胜进逼其营，窦建德列阵于营中，填平壕沟冲出，奋击，大破唐军，窦建德逐北。追到城下，攻城，不能攻克，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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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失败后，郭庆归附洛阳，恢复杨姓。后来，王世充称帝，又再改姓郭。王世充任命他为管州总管，把自己哥哥的女儿嫁给他为妻。秦王李世民进逼洛阳，郭庆秘密派人请降，李世民派总管李世勣将兵前往去占领他的城池。郭庆想要带他的妻子一起来，妻子说：“主上（王世充）让妾侍奉君，是想要结交君的心。如今君既然辜负付托，徇利求全，妾又能把君怎么样呢！如果到长安，妾不过是君家的一个婢女罢了，对君又有什么用！希望能把妾送回洛阳，就是君对妾的恩惠了。”郭庆不许。郭庆出去，妻子对侍者说：“如果唐战胜郑，则我家必灭；郑如果战胜唐，则吾夫必死。人生至此，何用生为！”于是自杀。

十月二十一日，郭庆来降，复姓杨氏，拜为上柱国、郇国公。

当时王世充的太子王玄应镇守虎牢，驻军于荥泽、汴水之间，收到消息，引兵直扑管城，李世勣将他击退。让郭孝恪写信游说荣州刺史魏陆，魏陆秘密请降。王玄应派大将军张志到魏陆处征兵，十月二十七日，魏陆生擒张志等四将，举州来降。

阳城县令王雄率诸堡寨来降，秦王李世民派李世勣引兵接应，任命王雄为嵩州刺史，嵩南道路于是打通。魏陆派张志伪造王玄应手书，命令东路军队停止前进，令其将张慈宝暂且撤回汴州，又密告汴州刺史王要汉，让他图谋张慈宝，王要汉斩张慈宝，投降。王玄应听闻诸州皆叛，大惧，奔还洛阳。

皇帝下诏，任命王要汉为汴州总管，赐爵郳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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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弘烈占据襄阳，皇上下令金州总管府司马、泾阳人李大亮安抚樊城、邓城一带居民，准备图谋王弘烈。十一月一日，李大亮攻打樊城镇，攻拔，斩守将国大安，攻下其十四个城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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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铣性格褊狭，多猜忌。诸将又恃功恣横，喜欢专擅诛杀，萧铣深以为患，于是宣言罢兵务农，实际上是想要夺诸将兵权。大司马董景珍的弟弟为将军，心怀怨望，密谋作乱；事情泄露，伏诛。董景珍当时镇守长沙，萧铣下诏赦免他，召他回江陵。董景珍惧怕，十一月五日，献出长沙城降唐。皇帝下诏，命峡州刺史许绍出兵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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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总管郭子和，先与突厥、梁师都相连结，既而袭击梁师都的宁朔城，攻克。又侦察得知突厥要入侵唐国的情报，遣使向朝廷报告，使者被突厥侦察骑兵截获。处罗可汗大怒，囚禁他的弟弟郭子升。郭子和孤危，申请率领他的民众向南迁徙，皇帝下诏，把延州故城给他们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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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举、刘旻降唐之后，梁师都大惧，派他的尚书陆季览对突厥处罗可汗说：“近来中原丧乱，分为数国，势均力弱，所以都北面归附突厥。如今定杨可汗（刘武周）既亡，天下将悉为唐有。我不怕自己牺牲，只怕接下来就轮到可汗您。不如趁天下还未平定，南取中原，如魏道武（拓跋珪）所为，我可以做您的向导。”处罗可汗听从，计划派莫贺咄设攻打原州，泥步设与梁师都攻打延州，处罗自己攻打并州，突利可汗与奚部落、霫（xi）部落、契丹、靺鞨攻打幽州，正巧窦建德军自滏口向西，在晋州、绛州会师。莫贺咄，是处罗的弟弟咄苾；突利，是始毕可汗之子什钵苾。

处罗可汗又想攻取并州，安置隋王杨政道，群臣多谏，处罗说：“当年我父亲失去国家，全靠隋国支持，得以即位，此恩不可忘！”将要出师，而处罗在此时去世。义成公主认为他的儿子子奥射设相貌丑陋，能力又低弱，废了他，立莫贺咄设，号颉利可汗。十一月二十六日，颉利可汗遣使告知处罗可汗之丧，皇上以哀悼始毕可汗一样的规格举行追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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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九日，安抚大使李大亮攻取王世充的沮州、华州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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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窦建德渡过黄河攻击孟海公。

当初，王世充入侵窦建德的黎阳，窦建德袭破殷州保护。自此二国交恶，信使不通。等到唐兵逼近洛阳，王世充遣使求救于窦建德。窦建德的中书侍郎刘彬对窦建德说：“天下大乱，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共成鼎足之势。如今唐举兵临郑，从秋到冬，唐军不断增兵，郑国版图一天天缩小，唐强郑弱，郑国势必不支。郑亡，则夏不能独存。不如解仇除忿，发兵救援，夏击其外，郑攻其内，必定击破唐军。唐师既退，再慢慢观察变化，如果郑国可以攻取，则取之，并二国之兵，乘唐师疲敝，则天下可取。”窦建德听从，遣使回复王世充，许诺赴援。又派礼部侍郎李大师等出使唐军大营，请撤走洛阳之兵，秦王李世民扣留使者，不予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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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日，王世充的许州、亳州等十一州都向唐朝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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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四日，燕郡王李艺又攻击窦建德军于笼火城，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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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三日，王世充随州总管徐毅举州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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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五日，峡州剌史许绍攻打萧铣的荆门镇，攻拔。许绍所部与梁国、郑国相邻，二国抓到许绍士卒，都全部杀死，而许绍抓到二国士卒，全部给路费遣返。敌人羞愧感动，不再侵掠，境内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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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铣派他的齐王张绣攻打长沙，董景珍对张绣说：“‘前年醢彭越，往年杀韩信’（引用薛公对英布说的话，见公元前196年记载），你没看见吗？为什么要打我！”张绣不应，进兵包围。董景珍想要突围逃走，为麾下所杀。萧铣任命张绣为尚书令。张绣恃功骄横，萧铣又把他杀了。由此功臣诸将皆有离心，兵势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