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吧,水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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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金乌西斜,湖面波光细碎。云破月卯足劲儿甩下今天最后一网,片刻后利落收网。

“不会吧,运气这么差?”

她看着渔网里稀稀寥寥的小鱼小虾有些呆愣,再看一眼鱼笼里还没盖过底儿的总收成,心有戚戚--自己果然不是打渔的料。

“喂,姑娘,劳驾救我一救。”

一个声音骤然响起,虽已刻意轻柔,但在这宁谧的傍晚湖边,也足够让云破月一个激灵了。

她环视四周,一个一指长的白瓷瓶骨碌碌滚到她脚边。

“我在瓶子里面,姑娘只将瓶塞打开便可。”

她沉思片刻,试探问道:“你是何方神圣?我放你出来又有什么好处?”

“我法力无边,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呵,好大的口气。

“可以让我双亲复生吗?”

静默,良久。

半晌之后,瓶子复开口,声音有些沮丧:“……死者肉身不存,魂魄早已离散,如何还能还阳?再者说了,万灵盛衰有其道势,岂是我擅自能更改的。所以,换一个吧。”

“那,我要一座聚宝盆,金银珠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眼睛闪闪发光,声音轻快,仿佛看到未来坐吃等死的奢靡颓废生活。

“咳咳…世上还有这样一件物什?容我想想。不过俗话说的好,千金易得檀郎难求,姑娘的格局是不是应该更大气一些?哎哎,你别走啊,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姑娘--”

她止步,无奈望苍天,“你先说说你能实现什么愿望吧。”

“世上所有可以期待并且可能实现之事。换句话说,就是,呃……我会尽力帮你。”顿了一顿,“姑娘,请大胆说出你的愿望吧!”

原来是要空手套白狼。

“这样啊,”她弯了弯嘴角,眼睛闪过一丝意味不明,“为了证明你的法力无边,那就送我一个忠犬檀郎吧,很为难吗?好吧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瓶子里幽然一叹,仿佛痛下决心般,赧然道:“我答应你。大不了……自我牺牲一下好了。”

(二)

云破月到家时天已黑透。虽然今日收获甚少,不过似乎心情也没那么差。

刚才从瓶子里解救出来的那只水鬼,乍见之下,自己这颗曾经沧海的心,竟然波动了一下。

从前与诸邪打交道时,没少见识山精水怪、孤魂野鬼,却不曾见过这样俊逸非凡的品貌。确切地说,是那双不知何为悲伤的清澈明眸。

谁承想那个水鬼见到她之后,本来白皙的脸染上一层粉色,话都没说几句便匆匆逃走了。

愿望?云破月垂眸一笑,这不过是他逃离的借口,谁会当真呢。

不过有这样一双眼睛的水鬼,定然不会有害人的心思。她十分肯定地告诉自己。

“云姑娘,你在家吗?”一个粗布荆衣的中年妇人挎着一篮子蒸饼走了进来。她总是笑眯眯的,面庞圆润而和气,连带眼角那颗黑痣也莹润生辉。

“黄大娘,让您费心了,您还是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我这里还有呢。”风流云忙迎上去,心底有暖流淌过。

“嗨,客气什么,你一个姑娘家的,出门在外也是不容易。”她似不经意瞥了一眼空空的锅灶,没打算戳穿她的掩饰。

云破月将蒸饼接下,转身将今天刚打回来的鱼虾倒进小竹篮里,盖好笼布后递给黄大娘,笑道:“今天运气不太好,这些您带回去,给孩子们打打牙祭。”

黄大娘待要不接,无奈云破月执意要给,她只好接过,有些感慨地抹抹眼泪,道:“我家大囡要是还在,也该有你这般年纪了,她也一向乖巧懂事……”一边念叨一边提着篮子远去了。

约莫半盏茶功夫,黄大娘推开自家蓬门,甫一进院便收拾起情绪,反手将门闩好,照例写下一张纸条绑到信鸽腿上,抬手间鸽子便不见了踪影。

(三)

月落乌啼,渔灯初上。

云破月萧瑟瑟站在船头,内心一阵哀嚎,再再再一次肯定了隔行如隔山这个真理。

曾经有一个珍贵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如果老天可以再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对那个水鬼说:我要鱼!如果要在这三个字上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每一天!

“……救命!”似乎有人落了水。她望着黑乎乎的湖面大概判断了一下位置,便纵身下水摸了过去。

水里有微光闪烁,她慢慢游向不远处的人影,捉住那人手臂时怔住了:这张有些狡黠有些羞涩的脸,她认得。

此人正笑眯眯看着她,欢喜的眼神里还夹着一丝诡计得逞的小得意。他携过她,微屈手指,二人便被包裹进一个透明的气泡内,将湖水隔开去。

见她一脸疑惑,他笑得风清月朗,轻声道:“忽然想知道恩人在做什么,便来看看你,顺便想带你去湖底游览一番。”说着,笑意更深,“不过,你还挺好骗的。”

云破月气结,自己这是被一只小鬼戏弄了?

水底极处让她大开眼界,简直堪称奢靡腐败!只见层台耸翠,飞阁翔丹,金碧相射,锦绣交辉,琉璃盘翡翠盏更是随处可见。

云破月环顾这座水晶宫般的水下宅邸,目瞪口呆地细数着各类珍奇,喃喃道:“土豪,可否做个朋友?”

水鬼瞧着她失神的样子有些好笑,道:“我姓花,你唤我无影吧。这是丽湖龙王的府邸,他有事要远游,托我照管一段时间。”

云破月奇道:“这样说来你与这龙王是朋友喽?那你是怎么将自己塞进瓶子里的?”

花无影脸色微不自然,讪讪道:“此事说来话长,眼下不说也罢,若以后有机会再与你细说。不过你为什么选择打渔,而不试试上山狩猎什么的呢?你不曾听过‘捞鱼捕虾,饿死全家’这样一句老人言吗?”

云破月眼角微微抽搐,少年你能不能好好聊天,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她清清嗓子,正色道:“高人的品味不怪你不懂,有位哲人曾说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喂马劈柴,YY世界’--打住,收起你的好奇心,须知好奇害死鬼,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

花无影捂住自己的嘴,顺从地点点头,等她发话。

瞧着他憋屈的表情,云破月忍不住扬唇,问道:“作为你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指望你送我什么檀郎了,可不可以送我点儿鱼?”

花无影眼睛亮了一亮,语调欢快:“可以可以,多少都成,多久都成,需要的时候你就在湖边喊一声--等等,咱们设定一个特殊暗号吧,仅限你我知晓,就设定为--‘山有木兮木有枝’,怎么样?”

云破月暗自吐了个槽,少年你套路很深啊,这是低调表白呢,还是在秀文艺范儿?

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临行时花无影为她装了好大一笼子珍奇红尾鱼,装完之后细细掂量一下,许是怕她搬不动,又要捡出一些,看得云破月心惊肉跳,忙去摁住他的手。

“哎哎,这位小哥,不用往外捡了,我拿得动。”心念一转,斜眼瞟他,“你就不能送我一程?”

被摁住手的某人僵硬地愣在原地,脸红速度肉眼可见,见她目光扫过来赶忙侧过脸去,仿佛她是一个吃人妖怪。

“你……你刚才问什么?哦哦,没问题,我当然愿意。”花无影呼出一口气来,紧张的神色渐渐缓和,极认真地问道,“你真的不怕我?我并非人类。”

云破月敛了眉目,俄尔轻扯唇角,笑道:“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呢,殊不知万灵不齐,有人类不如鬼怪者,有鬼怪贤于人者。两草犹能一心,人心有时却不如草。

见云破月表情幽微变幻,花无影眼神漫上悲悯,思来想去欲言又止,终以一声长叹做结。

云破月:“……”

少年,你在想什么,说出来不好吗?

(四)

行到她的住处,云破月将将要点上煤油小灯,却被花无影闪速吹熄。但见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置于桌上,屋内顿时微光莹莹,仿若撒满皎皎月色。

花无影环顾四周,室内陈设之简陋令人咋舌--空空如也的灶台一座,四腿不齐的凳子一条,简易至极的木床一架,狭小衣柜一架,陈旧方桌一张,然后,没了。

“这是你住的地方?”他眼神惊疑不定,得到她的肯定后,顿觉浑身涌动着菩萨般的热血,悲悯神色更甚,恨不能替她张罗柴米油盐,张罗衣食住行,甚至如果让他张罗她的后半生,他想自己也是愿意的。

“瞧你的表情,都可以做成表情包了。”她笑得没心没肺,“哪有你想的那么糟,我不过是在修行。”

让自己疲于奔命忙于生存,便不会有那么多心思伤春悲秋,不会有那么多精力湎于悲愤中无法自拔。

回想起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不过是有一个人,曾与她同入师门青梅竹马,曾与她海誓山盟耳鬓厮磨,曾指点江山心怀大志令她景仰,然后在她父母突然身故那年,迎娶了别人。

柳芊娇,人如其名多娇媚,将他的魂都勾走了。若不是她隆着小腹找她哀求,若不是他一脸羞惭吞吞吐吐,她死都不信,被控诉的对象正是那个曾为她冬日折梅夏日取冰的商流景。

那天她离开都城,到了这不远不近的京郊之地,或许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希望他跨越山水来寻她,告诉她那个女子所言不实,而他亦有不能言说的苦衷。

然而三年过去,连寻人告示都未见过一张。她就这样轻易从他生活中消失掉了,来不及留下任何痕迹。

悲愤吗?当然。她有心,有七情六欲。不过时间是一剂良药,当心不再缠绕,即便生活清苦,却也甘之如饴。

既已嚼透苦楚,何惧不能涅槃重生。

她心念一动,抬眸扫了一眼眼前人,放下了,算不算重生?

商流景,你也将成为我流年中一段风景,繁华或者枯杂,终已成为过去。

(五)

晨光熹微,东方欲晓。

云破月正睡得迷迷瞪瞪,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她有些疑惑,花无影不是不能白日现身的吗?

来人却不是花无影,而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盼着的那人--商流景。

许久不见,甫一见面她便明了自己的心意。昔日心目中流光溢彩的水晶琉璃,而今成功晋级为一堆玻璃碴子。

“师兄?有何贵干?”

云破月看他的眼神,坦然若斯,宁静若斯,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哀怨或者念念不忘,这让他一时有些无措。

“我知道你怨我,我来是想对你说,我一直在为我们的重逢努力……”

“师兄你想多了,我为什么要怨你?”云破月打断他,眼波莹莹,显得单纯无辜。

商流景急急辩解道:“师妹,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并不喜欢她。现在我只差一步了,你且等我一等,等我休了她来接你……”

“师兄,”云破月有些难以置信,冷了眉目,一字一顿道,“即便你是因为她爹的权势才不得已娶了她,可她终究成为你的妻子,而师兄你也因她之力位极人臣。求仁得仁,有何委屈怨怼?”

顿了一顿,眸色黯淡下来,“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应当不是对你用的强吧?”

商流景欲言又止,皱眉不语。

“今后你不必来找我了,我过得很好。现在总算明白过来,少了执念,才能看得到更美好的东西。”云破月语调浅浅,恬淡明净一如他放在心底的模样。

“你一个姑娘家,照顾好自己,不要让邪魔外道趁虚而入。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毕竟我们仍是同门,不是吗?”

他声音低缓渐至不闻,却在云破月心头炸开一道闷雷。

邪魔外道?他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心?

但她面上丝毫不露,轻笑一声:“师兄多虑了,别忘了,我也同你一样,是一名优秀的诛邪师。”

(六)

夜阑人静,烛火摇曳。

送走了来串门的黄大娘,云破月望着噼啪乱爆的烛花,陷入沉思。

如果自己将要出嫁这个消息,很快被商流景知晓,那么黄大娘,便是他的眼线无疑了。

果真这样的话,自己这三年,无论如何醉生梦死,无论如何窘迫狼狈,他都是知道的。

可他从未出现过。

“山有木兮--山有木兮--”一阵刻意压抑的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干嘛不进来?”她有些奇怪,伸手开门。

花无影猛退一步,有些气闷道:“送你的夜明珠为什么不用?我……不喜欢火。”

云破月愣了一下,继而捧腹:“你不会连蜡烛都怕吧?”

何止是不喜欢火,他实则是怕火。

前些日子上元节,她无聊至极约他去看烟花,哪知他整晚都紧绷着神色不发一言,等她觉察到异状去打量他时,发现他已颤抖着身体苍白了脸颊。她惊异之下忙忙将他送了回去,自此再也不敢带他去烟花嘈杂之地。

花无影撇撇嘴,很不赞同她的不厚道。

“今晚带你看一个好东西,敢不敢去?”等她笑够了,他神秘兮兮问道。

她翻个白眼,“什么敢不敢的,只是去了有什么好处?”

“每天送你一篓鱼,怎么样?”

“成交!”

半个时辰之后,云破月看着眼前美景,不禁感慨万千,自己除妖诛邪的道行也算精深,却从未想过用在这上面--

此时湖面千树万树浪花映着月光葳蕤绽放,点点灿灿熠熠生辉,幻化出万般美景,一会儿是亭台楼宇,一会儿是稚子顽童,一会儿是飞禽鸟兽,一会儿是娇俏美人。

花无影将那个美人幻化出四次,每次都会兴致勃勃地说这是她的模样,说得云破月又羞又恼,汇成一股甜丝丝的细流滑过心底。

不过,这般法力,哪里是一只普通水鬼所能拥有?

云破月悄悄交握双手,结印契,辨邪异,想一探他的实质。结果令她诧异,他竟然非妖非魔非鬼非怪。那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呢?

下一个曲目照例是云破月最喜欢的湖底一夜游。湖底很多古灵精怪的小生灵她从未见过,怎么看也看不够。而花无影喜欢边为她讲解便欣赏她的一颦一笑,怎么看也看不够。

“怎么了?”云破月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强按住心头悸动,若无其事问道。

花无影凝望眼前的如水明眸,唇角微扬,绽开满面春色。

“月儿,我想……每天都与你在一起,你可愿意?”

她心尖一颤,垂眸不答。然而桃李春风,终是吹皱一汪心泉。

尽兴归来,他看着她将蓬门打开,才一步三回头慢慢腾腾向着湖边挪去。她心下好笑,弯了弯眉眼,转身回屋。

数丈之外的墙角处,一个粗布荆衣的中年女人悄然离去,眼角黑痣亦随之湮没在黑夜里。

(七)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他是一只水鬼!”

商流景红着眼睛瞪着云破月,仿佛一头受了侮辱的兽。

没想到他得到消息后,竟然这样快就赶到了。

“我喜欢谁,要嫁给谁,不需要向师兄报备吧?”她悉心整理着方桌瓷瓶里的菡萏,语气有些淡漠。

商流景更加气闷,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猛地推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又回来,似乎冷静了下来,尽力放柔语气道:“我知道你怨恨我,我会补偿你,以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跟我回家吧,好吗?”

“回家?我若跟你回去,你要置你妻子于何地?”云破月使劲挣出手来,冷笑连连。

“我已一纸休书将她送回她的故土,他父亲早已告老还乡,也不能奈我何,你尽管放心跟我回去便可。”他急切表态,生怕她有后顾之忧。

云破月眸中闪过一丝痛楚,昔日温雅端方的商流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会跟我走的!”商流景见她不为所动,面上现出三分阴狠七分决绝,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

淬魂杯?!

云破月一瞬不瞬盯着这件除邪第一法器,心底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商流景面色沉沉,冷笑道:“师妹,当年你离开时将它留给了我,而它现在装了一个人在里面--哦不对,是一只鬼在里面,你猜那会是谁?”

说着将瓶里的鬼倒了出来。那鬼白衣乌发,玉容清绝,只是苍白孱弱了些。此时他正紧闭双目斜躺在地上,双手被缚于身后,半晌后方皱着眉头睁开双眼。 

“月儿,我们又见面了……”他欣喜,但立刻便发现了自己的困境,一转眼看见商流景,愤愤道:“这人是个骗子,月儿,你要小心!”

“你若不跟我回去,我便淬炼了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你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到!”商流景暗催法力,玉瓶白光渐盛,而一边的花无影开始咬牙颤抖。

“不要听他的,他能如何对别人,就能如何……对待你!”花无影嘶吼,痛楚渐渐蚀骨,额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

云破月什么都来不及说,双手结印念动咒语,待掌心火焰成形,便立即向商流景挥了过去。

商流景下意识反手抵住,眼神震惊悲哀之色渐浓烈。究竟为什么会到这般田地?曾对他嬉笑娇嗔的小师妹,让他甘愿阴谋纵横只为金屋贮之的小青梅,竟会为了一个无知幼稚的水鬼,对他下杀手?!

他狂笑不止,周身戾气大增,双目渐渐变得猩红,竟是要走火入魔了。

霎时间天昏地暗,暗雷滚滚,飞沙走石。没想到魔障之后的商流景,法力竟然这样强盛。

云破月瞠目结舌,看着商流景杀意浓浓的一招“佛见遁”破空而来,心中暗念此命休矣,却见一个白色身影迅速扑了过来,挡在她身前。

一声巨响,眼前白雾弥漫,生死皆成未知。

“花无影---!”她惊惧万分,跪下来疾疾向前摸索。

摸到一具身体,软软卧在地上,身上白衣已成红。

“之前……我一直在苦想,我一个水鬼,要怎样才能长长久久跟你在一起,”他不顾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扬唇笑笑,眼神渐渐涣散,“现在无需再想了。遇见你……知足了。”

身体渐渐虚无,一丝风来,随风而散。

“你知足了,可我仍觉得不够。我救你魂魄,与你一起转世,可好?”

“不要,师妹---!”

(后记)

“破月仙君,无影神君来访。”小仙童风风火火跑进来,犹豫一下,良心提醒道,“仙君您要不要先稍微收拾一下,我去回禀无影神君,让他稍待片刻?”

云破月丢下手中的桂花酥酪,随手抹一把嘴角,大喇喇道:“不用了,让他进来吧。”

来人白衣乌发,俊雅绝伦,一双明眸尤为出彩,像是凝了花间朝露,莹莹熠熠,不曾识得俗间苦楚。

“渔妹,你终于是被饿死了吗?怎的才来,让我好等。”花无影调侃道,本来剔透的眸子却渐渐漫上雾气。

“哼,一招便领了盒饭,哪里像个常规历劫的神君。”云破月嘴上嫌弃,却倏地红了双眼,有液体潸然而下。

花无影没来由一阵心痛,狠狠将她揉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发,喃喃道:“还好,你还在。”

云破月抬手抱住他的腰,抽了抽鼻子,破涕而笑:“你抢我台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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