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

我常常想，待我毕业返回南方时，我可以向同济们吹嘘北国的秋夜。

南国的秋属于白天，你若想赏秋，得向户外，最好溜达进公园，一直跑到田野去，才能感受到秋的意境和姿态，在城市里，秋的色，秋的味道是薄而淡的，草木凋的慢，空气好像还在春夏，天地颜色淡淡的也就只能朦胧地感觉秋的存在，而日色渐暮，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更不适宜把玩秋天，你望不见远方的星夜，听不见秋风的瑟瑟，如何能品得那寂寞的秋味？

而北国的秋夜大约是迥然不同与南国的。

今年九月份，具体时日记不大清了罢，一天受朋友所托照顾她年幼的小妹儿，我自是闲人一个，又能得空参观北方女子的居所，当然是愿意至极。

砖墙，杨树，大院落，小而旧的摇椅。斑驳的树影，偶尔闯将进来的穿堂风掀起喇叭花的裙角，拨动秋草，玩弄女孩儿的鬓角。

当时所见，真真符合了我这个南国来的游子对秋的印象了，只恨要顾及大人的形象呐，否则得跳将起来。

但待坐在短椅上，刷刷的笔声入耳，将梦未梦时，才是最能领略秋的况味的时候。

你瞧吧！天色已经将黑，高高的杨树，风过处无数落叶就如一场黄金雨从天顶飘落。风声呼啸，时紧时松。你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往门外打探，道沟里的落叶已经跳将出来，像金色的潮水涌过路面。

你这个时候开始意识到，前后左右，不见一人；天上地下，只你存在。你抬头，北方的秋夜足够你望得够远，够远。你分不清那落叶，究竟是天赐的碧落呢？还是从地下伸出的拥抱蓝天的手，你好像被塞满了许多不可名状，不可言说的东西，你摇头晃脑，咿呀欲言，一瞬间似乎有些诗句占据了你的心头，令你不吐不快，一瞬间你又觉得心里开始松动，觉得要头朝下坠入黑天。

是的，你开始意识到北国这时已经将要入夜，你只能模糊地瞧见远方要遁走的一抹夕阳，它的光辉清薄如纱，偶尔不慎掉落一缕被你抓住，披在身边熟睡的阿妹身上。

现在没有笔声了，也没有秋蝉、风鸣和鸟叫，你打算怎么独处呢？

辨认星座吧！如果一个人懂得享受北国的秋夜，即使说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