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奥德赛 第十章：源头 （五）

有钱能唤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当钱与权同流合污时，您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孩子已经长大成为了娉婷少女，她喜欢叫朔风为“红妈妈”，根据女孩自己的说法是因为印象中的朔风有一双红色眸子，这让朔风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是毫无特色的黑色眼睛，何时得过红眼，不过孩子爱这么叫就这么叫吧。少女已经不再是一无所知，她知道自己的生母埋在哪里，也知道眼前的女人有多么重要。不过还有更多不知道的东西，比如红妈妈为什么这几天不再穿宽松的布衣而是束腰绑腿打扮得像个男人。

十几年来朔风一直再等这么一天，就好像是被打入天牢的人数着日子过生活一样，不过她并不是坐以待毙，她早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无奈对方这次高手尽出，朔风最终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她也没有给对方全身而退的机会。

“从那天起，那把沾染血迹的绣春刀就永远地刻在了我的心中。我终于知道了杀我亲娘的凶手，我终于知道了这笔账该算在谁的头上。而现在这账上的债又多了一笔。”薇薇安说道。

就这样时间的年轮不知道又划过了多少个圈，城外的酒馆不知何时又有了老板和吃客，尽管这酒的味道以及那些面孔都不一样，但看起来一切仿佛又故态重生了。之后有那么一天，酒馆来了个奇怪的客人，说他奇怪不光是因为他那严严实实的打扮，还因为放在他桌子上的一个金元宝和一大碗熟牛肉，客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他这里投来，小二望着那金灿灿的东西发着愣等待着这为大客户的吩咐，不过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麻烦打包。”而在这一天的晚些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当墙里边的人们结束了短暂的夜生活正在酣睡的时候，一到冲天火光打破了他们的美梦，他们在街头巷尾聚集起来，华美的宅邸就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付之一炬，只留下一片废墟和一块折半的牌匾，上面只留一个“府”字。不久之后一个关于蒙面大侠独闯龙潭诛杀阉党的故事开始为各式各样的人所津津乐道，其中最乐此不疲的便是那酒馆的当家，因为他坚信所谓的大侠就是那天打架光临的那个怪人，照他的说法，除了大侠以外还有谁吃得了那么多牛肉。

大部分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其中的真相，从这点上来说我很幸运。

“那时我以为自己是死定了。在火光中，我几乎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我想大仇已报，我也可以和母亲们团聚了。”薇薇安继续着她的故事。

于是那个有无数人盼着其死亡的女子再一次跑赢了死神。“你是谁？”她望着眼前的额老人问道。

“对你的救命恩人不应该先道谢吗？”老人说道。

“我……”

“真是像极了你的养母。”

“您认识‘红妈妈’，您到底是？”

“我和她是有一段孽缘，不过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您救活了我，这个恩情我一定会……”

“不用了，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老人叹着气说，“而且准确的说我并没有救活你，只是想了些法子没有让你死而已。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吧，我就算有在高明的医术也不可能让烧伤的皮肤完好如新，这都是傀儡虫作用的结果，它们会会让你的身体继续运转就像活着一样，而你的灵魂我则让它寄宿在了那把刀上，当时事态紧急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选择，不过总比真的死了好不是么。”

“所谓的傀儡虫似乎是一种古老的蛊术，这是我后来才了解到的，至于灵魂什么的那就更加玄乎了，不过当时的我全当这是老人胡编乱糟的故事，至于理由嘛也许就是让我打消报恩的念头，以便从此与之再无瓜葛。”薇薇安说道。“我拿着刀告别了老人，兴奋地以为终于可以迎来崭新的开始。”

然而仇恨的漩涡一旦形成，就很难平复下来。“在体验过不长时间的自由后，我又开始不断地应付一个又一个的追杀者，我开始意识到那把由我点燃的火将我心中的仇恨燃烧殆尽的同时，其他仇恨的火苗也落地生根了。”薇薇安皱了皱眉头，我想这一定是一段艰难的时光。幸运的是她最终还是笑到了最后，然而当她手刃最后一个追杀者，再次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时，她惊讶地发现那个救了自己的老人早已只剩一具白骨，母亲的安葬之地也被杂草占领。“我坐在河边，看着倒影中依旧红颜如故的自己，我终于明白了不是他们输给了我，他们是输给了时间，而我则早已被时间抛弃，唯有那把饱尝鲜血的刀和刀下的无数冤魂与我做伴。”

薇薇安说，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想办法克服内心涌动着的杀人欲望，这里所谓的很长时间也许比我想象的要更长久，毕竟她对时间的概念已经与我们普通人不同了。她去爬最险的山，去涉最凶的水；她尝试着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尝试着脚踏两条、三条甚至更多的船；她在花街柳巷徘徊过，她当过其中最艳的花，客人为她出过最高的价；她在义旗下为生出水深火热的百姓杀入京城，也在帅旗下随金戈铁马保家卫国。

“最后我只想死。”薇薇安在最后淡淡地说道，“不说了，时间不早了，多多少少睡一会儿吧，对你对我都是。还有，谢谢你信任我。”

是的，我想我是得好好睡一觉，我现在脑袋里是一片混乱，甚至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切是从何而起的，不过我还是在走出房间前指着桌上的一张照片了问了一个问题：“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字吗？”

“‘虫’，虫子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