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狗

说一个只有在电影里才出现的故事,真实的发生在我身边的感人事件。

很小的时候我就接触过各种的家禽,鸡鸭猪狗羊,因为那时候在农村的,走哪儿都能看到这些禽兽,最爱的也肯定是在人面前爱耍宝的狗,我自认为我撸遍村狗无敌手,但偏偏就有这么一只不爱与人,甚至是同类交流的狗,令我感到有挫败感。那是一种住在我家隔壁的一条黑白色普通的丑到不能再丑的狗,一个有着遥远血缘关系(以为全村姓叶,往族谱一翻,追溯个几百年我们两家的祖先是由血缘关系的)的老公公散养着的狗。白天跟着老公公去山上砍柴,晚上趴在家门口看门。

老公公没有子女,一个人居住,常年来家里得土房子破旧不堪,而这条狗就像这破房子一样,又脏又臭,老公公话不多,这条狗事不多,没见它在田野跟别的狗嬉戏打闹,也没见过谁摸过他,就算是老公公也没怎么搭理它,去打牌了,狗跟着,只要走到这条去牌坊的必经之路,狗就会自己回去呆着,然后等着老公公回家,除此之外几乎是人狗形影不离。我在夏季的烈日中看到他一个扛着柴火,它喘着舌头脏兮兮地从山里回来,也在冬日的寒雨中看到他撑着雨伞一脚的污浊,而它淋着雨水滚了一身的泥巴,一年四季不变的四种画面,就像是围绕着地球的月亮,永恒似地,人类至今不明白月球是干嘛的,就像我看到了这番情景,但是就是摸不到,唤不来,始终维持着神秘的关系转着。

日复一日,人和狗都在岁月的杀猪刀面前抬不起了头,老人腰更弯了,狗垂着头,散漫的步伐,一前一后,这应该是这位老者身上拖着的一块肉,割舍不掉,直到有一天,这条老狗单独出门来了,鲜少见它单独行动,头一次,它就做了这辈子的第一件坏事,而这种坏事一做就是连续好几天。

从没有得罪过人的狗在我们面前叼了一只完整的晒好了的鱿鱼从我们面前大摇大摆地晃过。

“哈哈,可条狗厉害了,谁家地鱿鱼被偷了啊?”

“畜生总是畜生,不干出点缺德的是它就不是畜生了,这不!偷了谁家的鱿鱼去吃了”

邻居们有的谈笑着风声,更有的抄起地上的石头砸去,没人心疼一条偷东西的狗,对他们而言畜生就是畜生。

次日, 它又偷了谁家鱼干,慢慢地就这样几天过去,现在这条狗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狗就是狗,一生的老实告诉它不准将嘴巴对准人,今天瘸个腿,明天多道疤,这条曾经与世无争的狗眼里充满了恐惧,在人类小孩的召唤声中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高傲,有的只是听见动静就是夹着尾巴压着身子贴墙溜走。

数天后人们不在谈论这条偷东西的狗,而是发现少了一个人,老公公好几天没见了,村里对人事涉及较深的长辈约好了去老公公家里,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无儿无女的老人都是这样走的,没人知道,少则三四天,多则一个月,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老公公走了。

是的,他们猜得很对,老人走了,这么多天过去无人知晓无人处理,老人躺在床上臭得已经令人作呕,一地板的海鲜干证明了狗的清白,原来老人在睡梦中离世,狗不明白死亡,它怕老人饿着了,于是反复地给家里带东西,正在人们懊悔对这条好狗的残忍时,这条狗依旧远离了这个挤满办后事的人的家,狗不懂事吗?它懂事,太懂事了。

在往后的日子里这个家无人居住更加残破,但狗依然在,每天会在村子里山上溜着自己,走过每一条和老人一起走的路,也照样从不与人交流,时快时慢的脚步告诉我们它在等一个人,渐渐地狗瘦了,我的父亲试图用食物喂熟它,并带它回家养着,可是它从来不与他人接近,想养它的人很多,没一个人成功了,直到就在人们将要淡忘它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这条狗来,有人说不久前在山上看到过它,也有人说见到过它在田野中发了疯了奔跑着,在神秘的事件里,我只知道它在追逐心中的人,而怎么追也追不上,它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消失不见可能对它来说是最好的结果,牵挂了一辈子,终于能在空灵的皎洁世界中与他相遇。

在我看来这条狗与其说是老人的狗,不如说是老人的朋友,老人的十年,是这条狗的一辈子,没想到先走的是老人。相信老人在走的那一刻最放不下的就是正在门外熟睡的它,一辈子送走了这么多条狗,最后是狗送了它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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