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古》第6章 初遇

从天穹望去,仙洁浓雾弥漫的森林,如梦如幻似人间仙境。然看着圣洁美丽的白雾却剧毒之极,凡在其中生存或能进退自如的,均不是凡物!毒雾森林东部,参天密林树冠间一团赤红火焰急速驶过,一淡紫劲装女童在后面紧追不舍。


情月御空飞行速度,在整个明月大陆居首位,但相比眼前的大鸟,速度慢如蜗牛……奈无可奈之下,她施放任何活物都无法抵抗的神技“心神通”,然而相隔过远,只对它起了微弱作用,速度才降下一分。


好歹起作用了,了甚于无嘛!情月利用这堪堪优势,再次施放强化后的“心神通”!效果渐现……大鸟速度降了下来,在空中摇摇晃晃似醉酒,却没有停止飞逃。终,一人一鸟,追逐半日,出了毒雾森林,进入中部“悬空岛”禁地地界。


整整大半日,连续不断、持续地施放神通,情月乏力,青丝和额间神印从金光灿灿逐渐暗哑成暗金色,额头渗出冷汗,明显疲倦了道:“大鸟,别跑了!乖乖从了我吧。”


前头可劲飞逃的大鸟,听见“大鸟”二字,没有停飞,但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并朝她喷了口赤焰!半日来,只顾飞逃的它,终于怒了!


她,已料到它会作出反应,却没料到是啥反应?完全出于意料,一个不查,被赤焰烧掉了一角衣裳。大鸟瞅着她手忙脚乱灭火的狼狈样,心情舒爽,一边飞一边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这笑还很特别,掺入凤音,颇嘹亮独特。世人言乐极生悲,诚不欺也!它顾着开心,没顾着看路,被炼狱深渊的强劲罡风轻轻吹拂,便掀倒在地,转了好几个轱辘才停下,待从地上爬起,就看见一张放大的笑颜,脸庞粉嫩,弯成月牙的眸子露出少许星光,熠熠生辉。


“咦,怎么不跑了,是特意等我么?”情月闲庭信步绕着大鸟转圈儿,打量了几番,给出结论,“原来是火凤,不是大鸟!不对,火凤也是大鸟。”


“你才是大鸟,你全家都是大鸟!”火凤听见“大鸟”就炸毛,堂堂凤族皇者被直呼大鸟,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啊,火凤血骨里的高傲是无法原谅此类蔑视的。


“这么激动干嘛,大鸟,呃……火凤,你跑什么?追你半天,腿都细了……”情月云淡风轻斜睨着怒火冲天的火凤,语气是浓浓的不满。


火凤用看白痴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瞧了个遍:“废话!有人追你,你不跑么?”


面色微冷,情月冷哼:“喂,这什么眼神!能让我追,是你的荣幸。我叫文情月,明月大陆人士,可愿做我的灵兽?他日成为天神座下神兽,指日可待也!”这只性格火爆乖张的火凤很合她心愿,因此选择性忽视了它的不敬。她暗自嘀咕,有了火凤,日后出行可以偷懒了……快又省力,绝好代步工具。


“我叫火舞,火凤族长之女。我有主人了,不能做你的灵兽。”火舞略懂人族礼仪,对方尽管纠缠她半日,但是没有伤害过她,此刻更是平辈相待,没用武力逼迫自己,所以怒气歇了不少。


她的话透露了一个讯息,火凤一族在凡界,不单火舞一只火凤,而是整整一个族群的火凤……隐居凡界某地。须知火凤从来居于神界,而今隐居凡界,实不寻常。


情月没有感到失落,只有丝丝遗憾。契约灵兽讲究机缘,它不愿,她亦不强求。灵兽于她而言是伙伴和……代步工具。


她想着想着,一不留神就把心里最后几个字给说出来了:“哦,真是遗憾。能否请出你家主人?待我与他相商可否将你这代步工具让与我。”


“你才代步工具,你全家都是代步工具。”火舞又一次炸毛,身上红如血的火焰燃延十尺远,“再者!我家主人,不是谁谁谁想见就能见的!他……”话说一半突兀顿住,火舞猛然瞧见情月头上别着朵七色堇,赤红如血的眼珠瞪得突起快掉出眼眶。


“等等,你、你头上的花从哪来的?”


“当然……是摘的!”情月刻意拉长声线,理所当然地回应她。


火舞急知答案,选择性忽略她的调侃,一再确认道:“是不是在毒雾森林摘的?”待到她点头,便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你……竟然摘得下来!”随即兴奋地朝天凤鸣,音声荡漾虚空,甚至压过了炼狱深渊的怒吼。


一息后,一条丈长熠熠生辉金龙,从炼狱深渊上空“悬空岛”驾云而下。还从在兴奋中的火舞没忘记检查自己的羽毛,迅速地捋顺凌乱的火羽,半息便收好动作,眸含星光静待着金龙。


这是一条全身闪耀金光的龙。龙头两龙角,出现返祖现象,无疑是条祖龙。不过五六丈身,无疑是条幼龙。破壳而出不过三年,龙躯生有两足,足有五爪,是五爪金龙。


仔细看,龙背立有一人,确切讲是孩童,估摸五六岁年纪,幽黑绸锦长袍,衣袖绣着七色堇,腰间系着黑底金边绸带,绸带垂到衣摆的部位同样绣着七色堇,顺滑墨色长发自然披散垂及腰部,此刻随风扬起,洁白如玉的脸上戴着黑底七色堇纹的面具,面具堪堪遮住了上半部,只露出了唇和下额。


从高空俯瞰之,金龙上的黑衣男童,远远地,只一眼就瞧见火凤身畔的紫衣女童,文情月。一身淡紫色劲装,衬得肤白胜雪,同色缎带随青丝舞动,连带整个人灵动飘渺,才五岁年纪的粉嫩脸蛋,初现稚嫩的倾国模样,一双大而黑的凤眸,有着不同于五岁年纪的狡黠、空灵和魅惑,矛盾的眼眸!这是黑衣男童对她的第一感觉。


神秘!深不可测的眼眸,不是这个年岁该有的!这是情月对他的第一感觉。


金龙落到地面。


火凤窜到它面前,摆出自认最优雅的微笑,然发现他的目光丝毫没落向自己,这才尴尬地朝向黑衣男童,低头喊道:“主人,七色堇被这小丫头摘了。”


黑衣男童也不瞅她,只怔怔看着情月,拉近距离才发现,竟如此相像!


“主人……”火舞迟疑地唤了声,黑衣男童才将视线从情月脸蛋缓慢移向头发,她的右耳别了朵七色堇。遂眼眸冷冽:“花是你摘下?”伸手欲取下那朵花,手触花那刻,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了七色光芒,他未发现,其他人亦没有注意到。


眼瞧着花被摘去,情月动手阻止却晚了一步,神色冷凝下来,沉声质问他:“吾取之,当归吾。汝不问自取,谓盗。还来!”语气疏离又愠怒,不似与火凤那般随意。


话音落耳,黑衣男童惊诧片息,嘴角勾起,抬眸见她欲动身前来夺花,起了捉弄之意,身形一闪,避开了她:“很喜欢么?”情月顾着争抢,未听出话外音,直率承认。她打心眼里喜欢七色堇,沁出骨血的喜欢,莫名觉得与它纠缠永世的缘分。


她未明白言外之意,然小黑衣男得逞了,嘴角微勾,顺势将迎面扑来的情月抱个满怀:“你这么热情地投怀送抱,看来是真的喜欢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毛都没长齐的男童,出口尽是成人的孟浪话,那副故作为难地模样,让她又羞又恼,额间神印与柔丝赤紫蓝交错变幻。想她如今虽是孩童模样,但活了少说上万载,竟被孟浪的幼稚孩童调戏!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恨不能拳打脚踢撕咬之!无奈被禁锢他怀,动弹不得。此时的情月,完全忘了动用神通。


“登徒子,谁是你的女人!莫要乱说!”气急了,张口咬向他的下颌。黑衣男童万没料到她出此无赖招数,下意识低头凝视她,导致她失了准头,咬到了他的唇……


时间静止了一般,两人都愣住了,四周安安静静,炼狱深渊也噤声,仿若被他们震住,死寂一片。


甜甜馨香溢满唇齿,黑衣男童鬼使神差地反咬住她的唇,还吮吸了几口。


若说她咬他的唇是事故,那他反咬她就是故事了。只是这个故事的深意,只有他知,对她来说,仅是赤裸裸的报复。情月欲哭无泪,咬下颌怎成咬唇了?张口欲解释,然一条滑溜进入口腔。


“轰”


情月脑海掀起狂风骤雨,脸蛋蕴染成片红霞,若说之前是事故,而今不再是事故,而是灾难,竟被强吻了,强吻了,尼玛是被……强了……


且是被……五六年纪小毛孩!!!


她忘了自己也是小毛孩!


开不了口,动不了手,终于想起动用神通!


黑衣男童虽觉她味道甜美,但已过了吃糖年纪,故没有沉溺其中而放松了警惕,她的表情和微动作全在他眼皮底下呢!嘿,小妮子竟敢控制本君的心神。


情月见他瞳孔渐渐涣散,茫然取代了清明,万分庆幸有此无敌神通,待控制他慢慢松开了禁锢的双手,扬起右手扇他一耳光!


“啪”


预想的响声没有出现,手腕离他左脸不足一分,被他捏住禁锢了,再难近他半分。


“你甜过糖,本来要赐花给你。可你不乖,竟然敢打本君!赏变罚吧,陪本君几天。表现好就放你自由。”语气极淡淡,然霸道之极。言犹及耳,不让情月考虑,黑衣男童掐住她的腰身,御空飞身悬空岛,炼狱深渊阵阵罡风似若无物,对他未有丝毫影响,等若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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