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乡||17

衣锦还乡||16

本文所有故事纯属虚构

在你失去知觉那一刻，仿佛全世界又突然安静下来。你感觉自己掉进了冰冷的黑洞，无论怎么声嘶力竭地呼喊，四周连一个回音也没有，无论怎么用力瞪大双眼，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那黑暗一圈一圈地蔓延下去，永无止尽。你的心，跟着硕大的沉寂和坚硬的黑暗沉沦，不停地沉沦。那一刻，无论所有俗世的俗物，还是梦想的梦幻，统统都抛弃了你，把你留给那不可知的不可知之地。如果那真是弥留，在最后即将弥留的弥留之际，你脑海中唯一存在过的印象，既不是美酒，不是小闵，不是玲玲，也不是你媳妇儿和儿子，而是——

回老家的那条路，一直在延伸，直到目力所及再也无所及，怎么也看不到终点了……

场面顿时化作一团慌乱，公主急急忙忙跑出去报告经理；小妹们半醉半醒地蜷缩起来，惊恐的脸上不知所措；醉酒者软绵绵地逞能，想要装腔作势地施救；经理则一边操作对讲机，一边匆匆跑进去，随即沉着冷静地呼叫了急救中心；音响里还在没完没了地播放《天堂》，腾格尔正在动情演唱“我的天堂，我的家……” 人们却对他的家无动于衷。

随着一阵警报声由远及近，在大门外戛然而止。救护车箱的门立刻被推开，几名医护人员手持担架，飞身跃出，十万火急地直奔包厢而去。醉酒的身体犹如一滩烂泥，捧住的没捧住都想从指缝间溜走。在一阵嘈杂声中，大家齐心协力，好不容易才把你弄上担架。你像一头肥猪那样既无权选择也无权放弃，最终在小妹们极为复杂的眼神中被抬了出去。

经过一番折腾，小闵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于是急匆匆地买完单，又推推攘攘地打发走请来助兴的朋友，才在驾驶员极不耐烦的催促声中跳上车。救护车像是急于南下的寒风，不停闪烁着红蓝相间的流光，从马路上化成一道道残影，往身后抛出一串串急躁的警报声，在夜晚的寒冷中不停震荡，震荡，震荡下去。

当最后一滴警报微弱地消失在夜空中，那个魅力疯狂的豪客便彻底从歌厅门外消失，也彻底从小妹们的温柔豪爽中消失，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救护车抵达由山医院时，已经是凌晨零点十分。急救科门口，护士们疾步跑出来，又在一阵忙乱中把你推进医院，然后熟练地抽血、戴上各种仪器，医生则拿着小手电，一边翻看眼皮、检查口腔，一边询问病人的情况，又用听诊器小心地探测，生怕错过任何细节。听小闵说你当天感冒在身，喉咙在发炎，又喝了大量威士忌，医生不由得皱起眉头，非常严肃地说了声：

“胡闹！”

然后他回办公室写医嘱开药的时候，小闵无比自责地跟过去追问：

“医生，我兄弟情况怎样？”

“送来得还算及时，要是再晚些就难讲了，”医生一边开药，一边无不担心，又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初步看来，他不只有咽喉炎，可能还有气管炎，本来不该喝酒的。”

“呃！”

“在大量酒精的作用下，不管咽喉还是气管的肿胀都会加重，在少数情况下，可能造成气管局部堵塞，甚至引发窒息。如果窒息的时间很短，会只引起短暂的脑缺氧，便可能突然晕厥；如果窒息的时间过长，则很可能错过最佳救助时机，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在把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后，小闵才长长地嘘了口气，后怕不已。千幸万幸，最终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他仍然心有余悸，急于想知道你何时能苏醒：

“太谢谢医生了——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我可不好说，他酒醉得真不轻，又要醒酒又要消炎……唉……”注意到小闵过度焦虑的神情，医生才干脆直接地补充道，“命肯定能保住，好好陪护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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